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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眾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看著宋涼月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好奇。
宋涼月像是沒有察覺似的,福了福身,道:“我來給太太請安了,祝太太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梅氏臉上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來,笑著說道:“好孩子,起來罷!”
倒是站在梅氏生身邊,宋家大姑娘宋安的臉色不免有些難看,當初雖是庶出,但如今卻也是個嫡出姑娘的身份,雖說這身份有些名不正言不順的,到底也沒人敢說破!
今日的她也是一身素淡,藕荷色挑線裙子,象牙白的鑲狐毛邊褙子,和梅氏有五六分相似!
隻是她臉上滿臉怒容,她本就消瘦的臉倒顯得有幾分刻薄起來了。
倒是梅清然——梅氏的侄女,也就是宋安的表妹撞了撞她的胳膊,低聲說道:“還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呢?難道她沒看見打從她進來了,大家夥看向姑姑的目光就已經變呢?哼,隻怕她就巴不得姑姑像是今日這般丟臉罷!”
這還真是,不過片刻的時間,不少人看向梅氏的眼神都已經變了,由最開始的羨慕變為了好奇,更有甚者,那眼神之中早已變為了不屑,就算事情已經過去了八九年,但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在少數,隻不過是平日沒想到這上頭來罷了!
宋安幾乎是咬牙切齒道:“當初她不是病重嗎?怎麼沒死了的好,她一死,我們家就幹淨了。”
這話宋安敢說,梅清然可不敢接話。
如今梅家雖也算是揚州中赫赫有名的人家,可誰都知道,早在多年前,這梅家就在走下坡路了,到了如今,梅家也不過是徒有其表了。
哪裏像是宋家,不僅出了個吏部尚書,出了個揚州知府,更出了個赫赫有名的王妃——寧王妃娘娘,要知道,雖說皇上子嗣繁多,但先皇的孩子並不多,這寧王在先皇在世的時候,作為先皇最小的弟弟就頗為受寵。
等著皇上繼位了,更對寧王頗為看重,平日裏有什麼國家大事,總派人請了寧王過去商議,在大周朝的榮耀,可謂是獨一無二!
正在請安的宋涼月哪裏注意到了她們,正笑吟吟答話了,“……原本是想給太太送一副百壽屏風的,隻是奈何前段時間一直病著,所以這才耽擱了!”
梅氏笑的和煦,輕聲道:“好孩子,你有這份心我就已經知足了。”
宋涼月笑了笑,坐到了梅氏的另一邊。
如今,人群中已經又有人開始議論起來了,“這宋家二姑娘看起來倒是個識大體的,怎麼把宋太太叫做太太,而不是母親?”
“哎呀,你是不曉得呀,這宋家二姑娘能和和氣氣來給宋太太拜壽,已經是夠不容易了……”說著,那人就小聲說起來。
周遭的人看似都在自說自顧,但卻沒有一人不豎起耳朵聽她的話。
這群人中,自然也包括著宋涼月,不過就算沒聽到那人說什麼,她也能大概想得到,怕是經過今兒這一場壽宴,這梅氏賢良溫婉的名聲怕就保不住了罷!
她能夠聽得到的話,宋安自然也能聽得到,當即就忍不住了,冷聲道:“宋涼月,你今兒來這兒到底是什麼意思?當初罰你在書房裏跪了幾個時辰的明明是爹爹,你為什麼今兒要來稻香村鬧事?給娘難堪?”
她的聲音雖不大,但在坐的不少人都聽到了。
眾人不免又是一陣愕然,這宋家二姑娘看起來這麼乖巧,宋大人怎麼舍得罰她在寒冬臘月裏一跪下就是好幾個時辰呢?
看樣子這天底下還真的是有了後娘就有了後爹啊!
宋涼月臉上卻是一片和煦,道:“我鬧事?姐姐這話說的,我怎麼就聽不明白呢?今日明明是太太的生辰,我來給太太請安問好的,怎麼就成了鬧事呢?至於爹爹責罰我的事兒,我曉得是自己做錯了,又怎麼會記怪到太太頭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