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梅氏比宋涼月印象中的梅氏年輕了幾分,但卻並沒有太大的變化,是啊,梅氏無憂無愁,養尊處優,這容貌自然不會有太大的改變!
今日的梅氏穿著一身煙青色繡銀絲纘邊小襖,臉上也隻斜插了一支胭脂玉簪子,渾身上下再無半點飾物,再加上她乃是江南女子,從個頭到五官,無一步生的精巧,再加上那臉上時時刻刻都掛著微笑,叫人瞧了,都忍不住親近起來。
縱然上一世梅氏並沒有對宋涼月做出什麼過分的事兒來,但因為自己生母的事,如今宋涼月對她依舊是淡淡的,不過比之前那橫眉冷對的樣子好多了,“多謝太太掛記,我身子好多了,不過方才想起了一些事兒,就微微走神了,還請太太不要介意。”這麼多年來,她對梅氏的稱呼一直沒有改口,還好在這件事上,她的爹爹並沒有說過什麼。
說著,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說道:“今兒是初一,按照規矩,原本是我該給與太太請安的,沒想到竟勞煩太太走了一趟,實在是我的不是!”
上一世的她雖被胡嬤嬤給養歪了,但被寧王妃娘娘接到京城之後,卻是在蔣府和寧王府輪流住著,這規矩禮儀有專門的嬤嬤教導,自然是差不了!
梅氏臉上滿是驚愕,不過瞬爾卻變為了驚喜,含笑道:“沒想到我們涼月病了一場,倒是懂事了許多,這還沒過年了,說話做事兒就像是長大了一歲似的,若是你爹爹曉得了,隻怕會很高興的!”
這親熱,不曉得的人見了,隻怕還以為她就是是宋涼月的親娘呢!
隻是兩人不管從個頭,還是從五官上來看,都不大像,那梅氏身上透著江南女子的神韻,而宋涼月和她生母有五六分相似,生的濃眉大眼,個頭高挑,在揚州,這如弱柳扶風的女子是隨處可見,但像宋涼月這般大氣俊美的女子,卻是少見得很。
宋涼月也不拆穿,反倒是絮絮叨叨念叨起家常話來了,“……這馬上就要過年了,太太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我的病也好的差不多了,以後太太就不用來看我了,還是我去給太太請安罷!”
原先自己沒病的時候,梅氏也是三天兩天朝她這聽雨軒中來,哪怕是她說話難聽至極,梅氏也是毫無怨言,甚至對她是加倍的好,也是因此,她落得“狂妄自大、不孝女”的名聲!
梅氏忙推脫,“沒事兒,沒事兒的,我來看看你,權當做是散步了的,倒是你的身子一直不大好,這來來回回的,若是折騰病了如何是好?”
“這身子不大好,本就該多走走路的,動的多了,吃的也就多了,身子也就好起來呢!”其實宋涼月的身子一直不錯,但就是不想出門,所以才借口自己身子不好的,“太太說是不是這個理兒?對了,我聽說太太的生辰過幾日就要到了,這幾天我病著,來不及給太太準備禮物,不如我到時候送太太一方帕子罷?還希望太太不要嫌棄!”
這帕子可是得時常拿出來用的,到時候,旁人一問,不就曉得了她的孝心?
梅氏像是看陌生人似的看了她一眼,不過到底還是說道:“好,多謝你了,你有孝心是好事,但咱們得說好了,可不能為了帕子的事兒勞心傷神,可不能把自己累著了……”
送走了梅氏,這胡嬤嬤卻是擔心道:“姑娘,難道您真的要給太太繡帕子不成?這繡東西多傷神啊,您這病剛好,最忌諱的就是勞心傷神了!”也不曉得先前是誰,時常在宋涼月麵前叮囑她要多練習女紅的!
宋涼月將手伸到炭盆前麵烤著,說道:“我隻說要送太太一方帕子,什麼時候說過要自己動手呢?還是嬤嬤覺得,我們聽雨軒就找不出做針線活的人來呢?”
胡嬤嬤這才喜笑顏開,說道:“原是這樣,姑娘真聰明,我看不如就將這差事兒交給珠兒,她的繡工不錯……”
“不用了,珠兒的繡工未免太好了些,誰人一見,都曉得這帕子不是我繡的!”宋涼月是想得好名聲,若是因為這事壞了自己的名聲,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不如這帕子就交給今扇繡罷,今扇的繡工雖與珠兒不相上下,不過她是我身邊的大丫鬟,曉得我的水平,嬤嬤別忘了告訴她,要這帕子繡出來比我平日裏的功力再差兩分,要不然,別人怕是會起疑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