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齊百錢(三)(1 / 3)

齊家孩子有了名字,老太爺下午帶著孩子出去逢人就介紹,晚上回來的時候老太爺還在為自己能取出這麼有內涵這麼通俗加朗朗上口的名字而高興,當天晚上全家人桌上也放上了一瓶酒,老太爺高興,拉著全家人要喝上一杯,桌上一道大菜--小雞燉野蘑菇。鄉下的晚飯都比較晚,小百錢到是早早的睡著了,連湯都沒趕上喝一口。一家人吃著喝著,憧憬著小百錢長大後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的畫麵,一通飯吃到了很晚很晚,老太爺和兒子也醉了個透。婆媳二人收拾完也累了,加上喝了點酒,也沉沉的睡下了。可是這一睡下,齊家人就再也沒醒來過。村裏人是第二天聞著小百錢哇哇的哭聲而尋來的,見到齊家的大人全部臉色發紫的癱在床上,死了個透,大家一合計,總算鬧了個明白,齊家人吃了有毒的野蘑菇全部毒死了,可憐的小百錢一歲不足就成了孤兒,可憐,可悲啊。村裏的人將齊家人的屍體全都抬到了堂屋,取下堂屋大門的門板將屍體整整齊齊的放了上去。王麻子聽說齊家人給自己送的野蘑菇給毒死了,也是驚慌不已、手足無措,自己上山也盡知道菜蘑菇,以往都是拿回來再細細的辨認後再煮來吃,誰知道昨兒個自己麵子薄丟下袋子也忘記了給齊家人交代,結果鬧出了這等事,雖無殺人之心卻是自己一手促成了這檔命案,一家四口,四條人命,就算不會被槍斃,也難以立足於世,躲得過鐵花生米卻是躲不過悠悠之口,就是自己的責罵也躲不過,還不如一了百了,用自己的一條命贖了這等罪也好過悔恨一生的苟活,於是投了崖。

看著不足歲的小百錢,都不知道怎麼辦了,解決一天兩天的糧食誰都樂意,村裏的人原本也沒有富足的人,這要長期的收養,誰也不想先開這個口。再說小百錢不足歲,剛得了名字就成了孤兒,定是命太硬,克父克母,連自己的爺爺奶奶也沒放過,這大克星誰不要命敢領回去養啊,越想越覺得玄乎,連抱小百錢都不敢抱了,心理也慢慢的開始由同情變成了憎恨。小百錢到是什麼都不懂,見那麼多人見自己要碰到就閃啊閃的,還以為人家給自己玩躲貓貓呢,自己倒是玩的樂嗬,也不找媽媽也不找爸爸。聚集在齊家裏的人也開始覺得這齊家邪乎,一磚一瓦都讓人毛骨悚然,慢慢的有人悄悄的離開,留下幾個受齊家當年照顧較多的老爺子,可是誰也沒去碰齊家人的屍體。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閃進了一個人,旦見來人四十多歲樣子,一個大光頭,腦門兒鋥亮,劍眉緊鎖,眼色堅毅,一身粗布衣衫,風塵仆仆,手裏提了個鼓鼓的大布袋子,一撒手,袋子掉在了地上,擊起一地灰塵,拖著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進了院子,幾位老爺子定眼看了看,認了半響終於認出了來人,正是二十多年前不平道人遺下的孤兒萬裏,不想離家二十多年,都快遺忘了有這麼一檔人物,卻是趕巧了在這個時候回來。老頭中走出一人,對著來人稱呼到:“萬裏…”

“我知道了…”萬裏對著老頭說道“我剛進村,就聽人說了,沒想到…”說著言語就有些哽咽。

“唉…老天無眼啊!”老頭兒也是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對著萬裏說著,其他老頭也是不住的點頭附和著“是啊…是啊…”

萬裏注意到正拽住一老頭褲管的齊百錢,“這是…”

“這就是齊家的孤兒,昨天才得了個名字,叫百錢,誰想到今天就…我們…”

萬裏走向小百錢,在他麵前蹲了下來,一把抱了過來,小百錢也不鬧,還笑兮兮的對著萬裏笑。

“苦命娃兒,以後就咱爺倆相依為命吧。”

說完抱起百錢,向堂屋裏走去,看著直挺挺的齊家四人,齊德龍和齊東強的臉上還掛著淡淡僵硬了的笑容,一時間心理五味雜全,命運不公,生死難料,當年顯赫的齊家,到如今家破人亡,齊家人樂善好施,卻不料是這樣的下場,又是惹了誰,撞了什麼鬼,蒼天無眼,好人卻沒有好報,惡人卻四處逍遙。萬裏放下百錢恭恭敬敬的鞠了個禮。轉身對著堂屋外的幾位老頭說道:“還請哥幾個,幫忙料理一下齊家的後事。”老頭們聽了,也是尋思了一下,然後答應了下來。村裏人得知萬裏要為齊家料理後事,想到不平道人生前本事,雖不知道萬裏如何,想來也有幾分遺傳,最主要誰也不用領養那小煞星,於是在心理也少了害怕,同情的之心又紛紛燃起。當天晚上,齊家院子裏擠滿了人,萬裏一身黃皮大褂,頭戴偃月冠,冠麵一太極圖陰陽分明,右手持招魂鈴,左手一疊疊外圓內方黃紙,邊走邊朝天空中揮散出,引著隊伍趁著月色朝著齊家祖墳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