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4章 再次攀登科學的高峰(1 / 3)

大學當局決定由居裏夫人接替皮埃爾空出來的位置,講授大學課程,雖說是代授,這仍然是法國有史以來沒有先例的事情,而沒有先例的事情總會遭到一部分守舊勢力的反對。從古到今概莫能外。

現在,居裏夫人的升遷,引起了一些人強烈的反對,認為大學當局的決定極端荒謬,他們拿出祖宗的成法和慣例等一些貌似強大的棍棒,向當局進行多方威脅。

甚至有人還心懷惡意地散布一種說法:皮埃爾是這位著名的遺孀過去能作出創造性工作唯一的原因。“等著瞧吧,用不了兩年的時間,這位夫人就會像影子一樣消失在大學講台上!”

不過,這些人總算沒有公開這麼講,他們多少還有點良知,不願意進一步傷害遭到巨大不幸、心神俱疲的居裏夫人。而且,鐳這個魔鬼般的元素,也使那些本來想大聲疾呼的人不得不少安毋躁。

居裏夫人走上索爾本大學講台,這件事不僅僅是科學家、教授們關心的事,而且也是巴黎市民十分感興趣的事。當時巴黎的許多報紙都刊登了這件事。

《新聞報》上報道說:

居裏夫人,不幸去世的著名學者的遺孀,已正式受聘繼任她丈夫在索爾本的教席,將於1906年11月3日13時30分第一次授課。

居裏夫人在開始的一課中,將闡述關於氣體中離子的學說,並探討放射性現象。

居裏夫人將在一個階梯教室裏上課,然而這些教室都隻有120個座位,其中大多數將為學生們占去。大眾和新聞界雖然也有聽講的權利,但至多隻能分到20個座位!考慮到這是索爾本曆史上僅有的情形,為什麼不能背離一下規章,讓居裏夫人到更大一些的階梯教室裏去上第一次課呢?

看了這則報道,我們也許要為法國公眾和輿論對科學界的關心而感到驚訝!

1891年11月3日,星期一,是15年前瑪麗第一次走進索爾本課堂聽講的一天,那時她是剛從波蘭來的窮學生,為能最終走進向往已久的科學殿堂而激動得一顆心狂跳不止。15年後的今天,居裏夫人將以諾貝爾獎獲得者的身份,在同一個階梯教室裏,開法國高等教育之先例,為大學生們講授大學課程。真是滄海桑田啊!

盡管通告上已經講明是13時30分上課,但正午就有人擁到大學理學院階梯教室門口等候。13時整,小小的階梯教室已經座無虛席。

人們如果掃視一下整個教室,將會驚訝地發現,聽課的人中有科學院的成員,有各科學團體的代表和各界知名人士。還有許多是根本聽不懂講課的貴婦、藝術家、新聞記者、波蘭移民,而那些來聽課的大學生則滿臉怒氣地瞪著這莫名其妙的吵吵嚷嚷的課堂,為自己沒占到座位而嘟嘟噥噥。

那些從女子高師來為她們的老師和為法國曆史上破天荒的曆史行動助陣的女大學生們,則隻好自認倒黴地站在走道和最後麵的空處。

人們好奇地悄悄議論:“居裏夫人會穿喪服上講台嗎?”“她會怎麼講她的頭幾句話呢?會表示感謝嗎?”“肯定要對她的已故丈夫講幾句讚美詞,這是毫無疑問的……”

13時20分,理學院院長阿佩爾站起來向大家宣布:根據居裏夫人的願望,既不需要就職儀式,也不發表頌詞。

13時30分,身著黑色外套的居裏夫人從側門步入講台。

擠滿教室的人激動地鼓起掌來,向她表示最深切的敬意。這位柔弱的夫人還帶著明顯的憂愁和哀傷,隻是輕輕地點了一下頭,算是感謝大家的抬愛。掌聲突然停止了,某種神秘的、高尚得連自己也會驚奇的情緒,使前排那些花枝招展的貴婦和正襟危坐的名流們悄然無聲地傾聽居裏夫人的開場白。整個教室靜得連針落地的聲音都可以聽見。

居裏夫人把講義放到講台上,又摸出懷表,她輕輕地撫摸它,似乎在感覺什麼。

居裏夫人用一種聲調不高但穿透力頗強的聲音,開始了這具有曆史意義的演講:

“當我們考慮到近十年來物理學所取得的進步時,我們將不得不對電和物質方麵的新思想表示驚歎。”

聽眾們十分驚訝,大家原以為她一定會從讚揚她已故丈夫的工作開始,但她卻對可能會引起人們同情的往事隻字不提,她隻是正好從皮埃爾上次講完的地方接著往下講。她講得從容不迫,純熟的法語裏夾著一點波蘭口音。她沒有雄辯家那種陣陣爆發式的熱情,她像一個冷靜的精靈,一個探索科學真理的化身。那些一直聽皮埃爾課程的學生,聽見居裏夫人的開場白,不禁鼻子發酸,眼淚悄悄地流到雙頰上,也許隻有他們能夠理解居裏夫人內心深處隱藏著的深沉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