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杏子一點真實感都沒有。在她印象裏,父親即使是在事業跌入低穀的時候,也沒有哭泣過。不知所措的杏子,隻能在僵硬了一下後,把雙手放在父親的背上,輕輕地撫著……
或許對於這對父女來說,時間已經湮沒在久別重逢後複雜的情感裏。兩人都沒有意識到這個狀態持續了多久,但這不代表某人也忘記了。嗯……可能她也記不清了吧。但有一點可以明確的是,在父女倆分開的時候,沙耶加已經用劍在地麵上刻了一幅清明上墳圖了……
暴風雨漸漸平息了下來,壓抑許久的情緒得以發泄,理智也迅速地回歸。在兩人重新站定的那一刻,神父和杏子明白,有件事情不是一次相擁而泣可以解決的了的。就連沙耶加也知道現在他們也許隻是處在台風眼裏罷了。寂靜的結界裏,讓她這個旁觀者都感到很是壓抑。手中把玩著的劍也隨著動力的消失,停止了擺動。可能就在下一秒,就是父女之間徹底的決裂!
“對不起!”還是杏子首先開口了。在她看來,一年前,家庭的分崩離析,就是自己的幼稚一手導致的。過於天真地相信了孵化者的花言巧語,反而是讓自己的家人承擔了本該自己背負的代價。而自己則隻能一次次通過名為自利的借口麻醉著自己,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不會後悔當初的決定,直到遇到了沙耶加和韶許。而現在,少女明白了,這一次不能再逃避。打也好,罵也好,甚至像剛才那樣被掐死,那也是自己應該付出的代價。
但杏子等來的確實父親在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頭發。
“杏子沒有錯,該道歉的是我。”杏子抬起頭,不解地看著父親。
看到自己女兒詢問的目光,神父臉上洋溢起了慈愛的微笑,這個微笑,杏子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魔女啊……”這幾個字讓杏子不由輕顫了一下。但父親的依舊慈祥的目光讓少女平靜了下來。
“杏子啊,你一定想不到,那場火是我在什麼情況下放的。你自以為是的父親當時還可笑地以為這樣是在贖清女兒犯下的罪。當時還想著讓我一個人下地獄吧!這下好了,或許你的母親和妹妹真上了天堂。而我卻被束縛在這個斷壁殘垣裏成了一抹亡靈,每天隻能看著自己的過錯痛苦不已。也許這才是地獄真正的模樣!”
“自以為可以拯救世人,總是用主的名義說著膚淺的話語,殊不知自己的那點淺薄的思想連自己都說服不了。羸弱的意誌,讓我從來不敢正視自己的失敗。甚至還把事業挫敗的苦悶發泄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傲慢和憤怒!讓我蒙蔽了認清真相的雙眼。這一年我算是想明白了,實際上,在否定你默默地努力的那一刻起,被魔鬼吞噬的是我才對。還口口聲聲說自己的女兒是蠱惑人心的魔女,這應該沒幾個當爹的會做的出來吧。”
“沒想到還能見到你,還可以和你這樣麵對麵說話,杏子。也算是還有贖罪的機會吧。不奢求你們母女的原諒,隻求能夠讓我們在以後可以心安一些。這段因果,也是時候了結了。”
說完,佐倉神父,向後推了兩步,深深地對自己女兒彎下了腰……
“對不起!我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爸爸!!”
從一開始都不知道用什麼表情的杏子現在可以不用糾結這個問題了。還沒等神父直起腰,少女已經撲進了她父親的胸膛……
在杏子的慟哭聲中,一直注視著他們的沙耶加安心地笑了。因為沙耶加知道,這戶叫做佐倉的家庭,在這一刻,終於得到了解脫與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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