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丞遠辦公室出來後,喬棠隻覺得腿一陣發軟,強撐著疲軟的身子走進洗手間,剛進了洗手間,喬棠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心裏好難過好難過。
***
頭暈暈的,睜開眼,看到的竟然是穿白大褂的醫生正在給她輸液,吸吸鼻子,刺鼻的藥水味彌漫開來。
蹙眉思索著,她怎麼突然來醫院了?
“棠棠,你醒了?”Doris關切的聲音響在耳邊,喬棠看她一眼,疑惑挑眉,“我怎麼來醫院了?”
Doris是個土生土長的德國女孩,金發碧眼,長得高挑而漂亮,是她來法蘭克福後認識的朋友中關係最好的一個。Doris跟她一個公司,兩人在工作上互幫互助,一直很融洽。
“你突然暈倒在洗手間裏了。”Doris瞪著她,語氣多少有些責備,“醫生說,你突然暈倒是因為沒休息好,不是剛過了聖誕假期嗎?兩周的假期你怎麼還休息不好?”
她怎麼能休息好?
聖誕節從街上回去後,她便病了。病歪歪的窩在家裏,除了吃藥就是躺在床上睡覺。睡覺歸睡覺,她根本睡不好,總是做夢,夢到陸丞遠的笑....夢到媽媽的笑...夢到外婆的笑....而後,便會夢到幸福過後的災難...夢到陸丞遠出了車禍,夢到媽媽出了車禍,夢到外婆住院....
夢境真實的跟現實如出一轍,在夢中,她隻覺得心一陣一陣的疼。
那些夢折磨的她心力交瘁,怎麼能休息的好?
愣神中,喬棠突然聽到Doris神秘兮兮一笑:“棠棠,你知道嗎?你在洗手間暈倒的事情一傳開,Edwin二話沒說從辦公室跑出來便抱起你送來了醫院。嘖嘖,Edwin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你不知道,Edwin有多緊張呢。”不過,想了想,Doris突然蹙眉,“不對,Edwin好像結婚了,有老婆了,我昨天偶遇Edwin,看到他正扶著他老婆散步呢。”撓撓頭,Doris疑惑,“Edwin的表現還真奇怪。”
“有什麼奇怪的,異國他鄉,我是中國人,他也是中國人,老鄉見老鄉,倍感親切,沒什麼其他的。”喬棠笑著解釋,心裏卻是酸酸的。
總覺得自己身上少了點什麼,下意識的去摸摸手腕,卻感覺手腕處空空蕩蕩的。
挽起袖口,見自己手腕處,曾經陸丞遠送她的卡地亞手鐲已經不在了。
手鐲不在了。
是陸丞遠幫她取走了嗎。
如果真是他取走的,是不是就代表他決定真的放開她了。
放開她了。
他終於放開她了。
喬棠鼻子一酸,眼眶突然泛紅。但轉瞬,她卻輕輕一笑,他能放開她,她應該開心。
以後,形同陌路,隻是上下級關係。又或者,她還是應該辭職,離他越遠越好。
這些天,法蘭克福的天氣並不是很好,陰鬱的很,也冷得很。
從醫院出來,開車在路上馳騁著,陸丞遠隻覺得煩躁。
——“陸丞遠,我不愛你,從來沒有愛過你。”
——“陸丞遠,離我遠遠地,遠遠地,好不好?”
——“陸丞遠,好聚好散。”
喬棠突然倒在洗手間裏,他緊張的不得了,開車送她去醫院,到了醫院,他抱她下車的時候,便聽到她突然迷迷糊糊的說了這些。
昏迷的時候都想著要他離她遠遠地呢。那他便離她遠遠的好了。
在醫生說她沒什麼大事的時候,他放下心來的同時,把她手腕處的卡地亞手鐲也取了下來。
既然她要他離她遠遠的,那他就幹脆一點,取下手鐲,還她自由。
隻是,陸丞遠不知道的是,在他氣憤而煩躁的取下手鐲,出病房,關好門的那刹,喬棠迷迷糊糊中又說了點什麼:“陸丞遠,我愛你,可你跟我在一起,我害怕你會受傷。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唯一,唯一愛的人....”
最後的唯一,所以太害怕失去你,而不敢靠近你。
霓虹燈的光芒溫馨的耀眼,陸丞遠煩躁中,手機突然響起,接聽,是唐之語。
“Edwin,我爸媽今晚來家裏吃飯,你在哪裏呢?能不能早點回來?”
“我正在開車回家的路上。”
聽出陸丞遠的語氣裏好像有些煩躁,唐之語小心翼翼的問:“是不是遇到了喬棠?所以,心情不好?”
“不要再提她的名字了,我跟她完了。”
徹底完了。
掛斷電話,抽出一隻手從口袋裏掏出卡地亞手鐲,陸丞遠猶豫片刻,狠狠心,把手鐲扔出了車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