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還有些不太確定,但當看到站在一旁很久的鄭允書朝自己點了點頭時,一隻腳早已踏入鬼門關的金母徹底邁進了死亡之城,一個隻有黑暗、沒有光明的第三世界。後來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總算清醒了過來,但昂貴的進口藥卻也隻能幫她將生命向後延續一個小時而已。
明亮的白熾燈下,已經看不清任何影像的金母帶著呼吸器說道:“你妹妹呢,為什麼不帶她來見我?”太過渾濁不清的聲音,隻能讓別人通過口型來分辨她想要表達的意思。
於是,在有限的時間內,鄭允書用盡了所有方法去尋找金羽希,打電話給奶奶,打電話給林之心,打電話給上官芮,卻始終如石沉大海般,杳無音信。而金羽希和林之安的手機,雙雙傳出的那句“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更是刺痛著他此刻敏感而受傷的神經。
原以為還能夠支撐到羽希歸來的那一天,原以為還可以在有生之年見上一麵,原以為還有幸能聽到女兒叫自己一聲媽媽,原來都隻是原以為啊……呼吸越來越艱難的金母,最終選擇了放棄使用呼吸器,她說她想呼吸著塵世間的清風離開……
接到鄭允書打來的電話後,便連忙從釜山趕回首爾的金父,在看到病床上睜大著雙眼卻早已沒有了呼吸的金母時,本來就過度操勞的大腦瞬間充血導致了中風癱瘓,嘴歪眼斜地追問著俊成怎麼會出事?
雖然金喬希解釋說俊成哥是因為遭遇了意外車禍,不幸身亡的;但一旁的鄭允書聽得出來,她說話時聲音中夾雜的不平和怨恨。或許,她早就起了疑心,隻是一直隱藏的很好罷了;然後在金家突逢變故的這一刻,徹底被點燃了起來。
又是一天過去了,但卻永遠回不到這一天,唯一可以期待的便是明天,一個終將還會過去的另一天。時間如流水,所到之處或者如潺潺溪水,清澈幽雅;或者如千層巨浪,波濤洶湧;但唯一不變的都是背離著源頭、覆水難收!
“I want nobody nodody but you……”當手機鈴聲響徹肅穆森然的喪禮大廳時,鄭允書連忙慌張地拿出手機想要直接掛機,但轉念想到或許是某人時,仍舊選擇了按下接聽鍵。然後很快的,手機聽筒裏傳出了一句再也熟悉不過的嗓音。
“允書嗎,我是羽希,現在在仁川機場,你能來……”鄭允書甚至沒有聽她講完,便就要拔腿向外走去。
“鄭允書……”一直跪在遺像前沒有說話的金喬希,朝著剛走到大廳門口的身影,使出渾身力氣大喊了一句,驚動了所有來參加葬禮的人側目而視。但她好像毫不在意,直到那個身影緩緩轉過身來,才換成輕柔的嗓音問道“出什麼事了嗎,你要去哪裏?”
鄭允書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怕‘金羽希‘三個字從自己口中說出後,便會立刻引發一場不知道結局會是怎樣的無硝煙戰爭。盯著不遠處的金喬希看了幾秒,終於決定坦誠相對“是羽希,她已經到韓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