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國都城蒼雲城中,今日,向來生意不佳的春來茶樓竟是座無虛席,就連茶樓門口也是人山人海。原因無他,春來茶樓前麵的大路,乃是宮中天牢去往刑場的必經之地。聚集的人群,皆是前來圍觀賣國賊唐敖被送往刑場處斬。
茶樓三樓的大廳之內,幾個書生打扮人對著一堵牆上指指點點,有人好奇問道:“幾位,這堵牆上有何奇異之處?我看您們已在這談論半天,莫不是牆上有何玄機?”
“其實也並無奇異之處,隻是這牆上題寫的詩,乃是近日一位在城內人人談論之人所書。”幾人中,一個青衣書生向著那人講道。
“莫不是那勾敵叛國的唐敖唐太傅?”
“這位兄台好生聰明,沒錯這‘昔日潦倒難糊家,今日探花思無涯。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天下花’四句,正是十七年前唐敖高中探花之時所題,遙想當年唐探花於國試之中高居三甲,又喜得貴子,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又怎能料到今日卻落了個身陷囹圇,不日處斬之局?”青衣書生搖頭晃腦,手中的扇子也折了起來,似乎又是要說幾句,但欲言又止,隻是微微歎了口氣,便回身坐到座位之上,不再說話。
圍觀眾人聽聞之後紛紛唏噓不已,有人若有所思,有人則轉告身旁之人要引以為戒。
唐燁此時就坐在茶樓三樓臨街的位置之上,身穿灰色短衣,戴著鬥笠,左手拿著紫砂的茶杯把玩,而右手壓著一個灰布包起來,長約三尺的物事,雙眼盯著街道,身子一動不動。
再有片刻,那押解著唐敖的囚車就會從這經過,而自己將會從天而降打碎囚車,施展輕功,帶著唐敖逃向碼頭,與自己的小舅林之洋會和,乘船遠走。
這個場景幾日來在他的腦海中上演了無數遍,每一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再加上已飛鴿傳書邀來林之洋相助,唐燁心中更是胸有成竹。
這唐燁正是唐敖之子,自幼喪母,兩歲之時被一名隱士高人白公相中,便被寄養在母家撫養,和母親同父異母之弟,長自己四歲的林之洋一起修習武道。如今年有十七,習武有成,已經修煉出真氣,並引氣入體,成為罕見的後天武者。
林之洋與唐燁習武有成後,便和白公一起在海豐郡的鏢局打點生計,兩人年齡相仿,唐燁好勇鬥狠,林之洋喜歡拈花惹草,白公也疏於管教二人,常年走鏢也未出什麼亂子。
而唐敖喪妻之後,便帶著嬸母胡氏與女兒唐小山在京城安定下來,到如今也是顯赫一方的朝廷高官。
隻不過,數日之前,國主突然下令逮捕唐敖,理由竟是唐敖勾敵叛國。一時間,在京城之內,已經引起了軒然大波,街頭巷尾,無不議論紛紛。
對此,唐燁自然心知肚明,自己和父親雖然接觸不多,但也知曉他為人迂腐,定然不會行什麼勾敵叛國之事。一切的原因,卻在於自己的姐姐唐小山。
唐小山比自己年長一歲有餘,生的花容月貌,機緣巧合之下,被國主相中,意欲納為妃嬪。但是她在征召入宮的前一天晚上,竟然和嬸祖母胡氏一起消失不見,如同在人間蒸發一般。
對此,國主自然震怒萬分,當即便下令逮捕唐敖,不日處斬。
自己今日,便要來劫囚車,帶著唐敖遠走海外。
不多時,街頭出有陣陣的敲鑼開道之聲傳來,片刻之間,那押解著唐敖的囚車一行便進了人們的視線。
隻見兩匹栗色大馬,拉著一輛足有丈許高的囚車,透過囚車的柵欄,可以看到裏麵有一頭發蓬亂,身著肮髒白衣的中年男子。押解之人皆身穿肥大袍子,執著長矛長戈,為首乃一銀甲之人,騎在黑色高頭大馬之上,仰首四顧,煞是威風。
唐燁遠遠看著囚車中的唐敖,心中不由有了諸多微妙的想法:“父親啊,打小你便將我扔在林家,十五年來,每每回到唐府,你也對我不假辭色。可現在你那寵溺的女兒又在何處呢?你常說世事難料,今日卻是你這不待見的兒子來救你,不也正應了你這話麼?”
在等著囚車近前之時,唐敖粗略觀察一下那護著囚車的兵丁。
據唐燁多方探尋,得知宮中兵士之中,武者皆身著製式甲胄。身著黑色甲胄之人為普通後天武者,修習軍中製式外功,不足為慮;身著銀色甲胄之人即為將官,修習的乃是秘門外功,戰力不俗,;身著金色甲胄之人則是國主的親信統領級別之人,修習上乘外功,戰力比自己恐怕也是伯仲之間。
這押解唐敖的一隊兵丁,除了那銀甲頭目,其他都是普通的官家兵丁。唐燁暗暗想道,這押解之伍出乎意料的弱,不過正好方便自己行事。
隻是半刻,囚車便行至春來茶樓門前。唐燁猛然站起,放下茶杯,拿起右手上的物事,隨手扯去了纏繞之上的布條,露出了一件頗為奇特的短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