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芊綿靜靜地看著慕觀閑失去理智似野獸般咆哮，毫無世家公子的風度，醜態畢露。
她看著周邊圍觀的人眼中一點點染上震驚、厭惡以及更多的嫌棄。
她薄紗下朱唇微勾，眉眼間透著一股涼薄。
今日之後，慕觀閑的“美名”想來便會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了吧。
慕觀閑這樣頭腦簡單的蠢貨，鬱芊綿一眼便能夠看透。
自大傲慢、自視甚高但並無與之相配的能力。
身為淮西郡王的獨子，自幼便在父母的寵愛縱容下長大，說話絲毫不過腦子。
他自然不會覺得口中婚姻無需父母許可的忌諱之言有什麼問題。
趙芊綿甚至不費幾分工夫，寥寥幾語便激出了她想得到的回答，輕而易舉地讓慕觀閑失去理智。
“世子不可……”身後仆從慌張出聲製止慕觀閑的失態之舉。
盛怒之下，慕觀閑直接一腳踹在仆從身上，暴喝一聲：“滾！”
“本世子做什麼，還需要你這個賤奴來指點嗎？”
他對上趙芊綿平靜中甚至帶著些憐憫的目光，隻覺發瘋的自己仿佛一個伶人一般，無端惹人發笑。
明明他是想讓趙芊綿丟盡顏麵，下不來台的，憑什麼丟臉的卻是他？
趙芊綿又憑什麼置身事外，如此平靜？
熱血上湧，慕觀閑直指趙芊綿，手指略微抖動，他的聲音更是顫抖得不成樣子。
“趙……芊……綿……”
他一字一頓，聲音嘶啞，仿佛從嗓子中硬擠出來的一般。
“我要休了你！”
“你這般心思惡毒、蛇蠍心腸的女人，隻配淪為下堂婦！”
他聲音中浸滿怨毒，看著趙芊綿的眼神像要將她活撕了一般。
周圍人群一陣嘩然，有性子耿直之人出聲指責。
慕觀閑全然不顧，反正他今日已算是顏麵丟盡，也不在乎再被人多罵幾句。
他現在發瘋一般地想要撕下趙芊綿臉上平靜的麵具，讓她露出和自己一般無二的醜態。
和平解除婚約與被休棄對女子而言絕對是天差地別。
前者並不影響女子再嫁他人，而後者……
女子被休棄後，不論家世如何，總歸避不開悠悠眾口，處境艱難。
縱然丈夫千萬般不好，外人說起，也隻會認為是女子之過。
清譽受損，後半生便隻能在世人的議論中艱難度日。
她們大多隻有兩條路：一生孤苦、再不改嫁，或是以死明誌。
慕觀閑此舉，分明是想毀了趙芊綿的後半生。
有人聲音壓到最低：“這心眼也太小了吧……”
“那不然呢？”開口之人難掩嫌棄，“他連父母都不在乎？還能在乎未婚妻？”
“取紙筆來！”慕觀閑冷麵吩咐下人。
身後小廝嚇得渾身顫抖，連聲相勸：“世子不可啊！”
“還是先問過郡王吧！”
小廝心驚膽戰，本以為慕觀閑不過像往常一般羞辱幾句泄憤。
他跟著慕觀閑，附和幾聲，便能得些好處。
誰料慕觀閑竟然直接打算退婚？
即便他隻是淮西郡王府裏地位最低的小廝，他也清楚，現在淮西郡王府之所以過得如此滋潤，多半都是靠著鬱家龐大的家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