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舜生的手懸浮在半空中，停住不動。
他突然間意識到自己莫名的怒火，自己很少會真得發火，平常一直是沒有生氣卻被別人認為自己再生氣。這一次卻真得發火了……還發的這麼大。從來沒有這麼生氣的自己，究竟在生氣什麼——
——生氣什麼？
“你很喜歡那些女人嗎——”聲音像凝固的冰錐尖銳的從喉嚨處刺穿，又一次的詢問。心髒仿佛停止了一般停跳。李舜生腦袋空白，他似乎明白自己生氣的原因，但是又不明白。
有一種不安和憤怒的心情在胸腔撕扯。
他的流海遮住眼睛，將陰霾的情緒覆蓋，“哢”的一聲，手指將燈熄滅。視野中的一切全部消失。
“……不喜歡。”黑暗中，是有點怯懦的聲音。王小萌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表情的李舜生，他不安的拽著自己的睡衣角，哭腔的聲音微微顫抖：“……但是我想和李舜生一起看。”
王小萌說話的聲音很慢很慢：“……小學五年級的時候，沒有人願意和我一起玩，他們到其中一個人家偷偷放碟片的時候，怎麼也不肯帶上我……”
“然後我很難過很難過……難過得看著那些男孩子，脫下裙子就往他們的臉上砸去！”
“李舜生，你別生氣了……我不看了……”他咬著嘴唇，想去拽李舜生的衣角：“我之前沒有生氣，隻是有點難過，想脫了衣服往你臉上砸去而已……”
李舜生站在黑暗中，什麼表情都沒有。鋪天蓋地的被單將王小萌黑暗的視野遮住，什麼都看不見。李舜生將床單抖開，從頭頂蓋住被摔在地上的人。
“睡覺。”隻有兩個字。
“欸？李舜生，你不生氣了嗎？”床單將本來黑暗的視線遮住，更加看不見。
隔著一層床單，李舜生使勁的用手在他臉上揉，鼻涕眼淚一起擦幹淨：“不準動，睡覺。”
王小萌在床單中詫異的睜大眼睛。“呃？”隨之身體被帶到在地鋪上，一個厚重的被子壓倒自己的身上。
王小萌伸出手想從床單探出腦袋，卻被一個擁抱鉗製住。李舜生抱著他的頭，他的腦袋磕在李舜生的下巴，他感覺到李舜生蜷縮著身體，似乎還在皺著眉頭。
“看不見我會怎麼樣……”那個人的天生音色帶著棱角，這一次聲音很輕很輕，宛若夢中的囈語。
“看不見……會很難過啊……”王小萌呆呆的回答著。
對方沒有再說話，隔著一層輕薄的布料，有一個吻仿佛找不到位置一般落在鼻尖，然後向下滑去——
即使什麼都看不到，這個人也在床單裏麵。李舜生閉上眼睛，呼吸間全是椰香的味道，他慢慢的展開眉間，沉沉睡去。
“唔……李舜生……你把床單鬆開好不好……我好難受……”
“我無法忍受看著你的臉，抱著你睡覺。”
“那你就不要抱著我睡覺了……欸？李舜生，你怎麼不說話了？睡著了嗎？你等下睡啊……我快喘不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