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道身影徹底消失在永壽宮，王蟾才擦了擦額頭的汗，哎呀，同樣是太監，進忠公公怎麼就那麼氣勢淩人！
夜幕還未完全褪去，瓔珞和老白並肩坐在永壽宮宮殿頂上，肩頭偶爾相觸，傳遞著無聲的默契。
遠處山巒連綿，輪廓在夜色裏若隱若現，似一幅淡墨的山水畫。偶爾幾聲蟲鳴，為這寂靜的夜增添幾分靈動。
漸漸地，柔和的光線如紗般輕輕鋪展開，給萬物披上夢幻的薄紗。微光將雲層鑲上金邊，太陽探出頭，刹那間，萬道金光噴薄而出，染紅了半邊天。
老白揮手，純白的能量化成一把傘，將光悉數擋住，不落在瓔珞身上一絲一毫。
*
渣龍要東巡了。
可琅嬅卻病了，兩個嫡子都體弱，她實在操心。
得知渣龍要帶六宮嬪妃去齊魯之地，登泰山，祭孔廟，這是登基十三年第一次，琅嬅決定撐著病體同去。
她是一國之母，這樣的事情若不在，天下人如何看待皇上？
嬿婉知道，上輩子這次東巡，要了皇後的命。
一是嘉嬪等人的設計，二是科爾沁部求娶嫡出公主一事讓她心力交瘁。
這件事其實很好解決，不管是嫁和敬還是恒媞，讓駙馬搬來京城定居即可。
至於皇後，得救！
不能讓如臆那個癲婆坐後位。
琅嬅本就身體不好，又一路舟車勞頓，每天喝的藥都是加了分量的。
得知科爾沁部求娶嫡公主，她更加憂心。
太後耳目眾多，也很快就收到消息了，當即派白蕊姬還有舒嬪去勸皇上，她已經遠嫁了一個女兒，現在這個，不能再遠嫁了。
渣龍陷入兩難的境地。
嬿婉就在這個時候來探望渣龍。
“給皇上請安。”
“嬿婉啊，你怎麼來了？”
“嬪妾知道皇上這幾日心神煩憂，特意來陪陪皇上。”
她知道皇帝都不喜歡後宮女人幹政，不管是不是得寵，所以並沒有第一時間提正事。
“朕現在沒心思，你先回去吧。”
嬿婉不動，語帶撒嬌，“嬪妾知道，所以嬪妾陪著皇上就好，一句話都不說，當啞巴。”
渣龍不忍斥責她，“罷了，你想呆就呆著吧。”
“謝皇上。”
謝了恩，嬿婉就眼神亂飄，尋找進忠的身影，兩雙眼睛對視上，眼眸拉絲。
見嬿婉真的一句話不說，渣龍卻耐不住沉默了，主動開口，“朕到底該嫁誰呢？”
嬿婉：“……”
渣龍問了半天沒人搭話，忍不住扭頭去看嬿婉，“朕問話，你為何不答？”
“皇上，後宮不能幹政，再說了，嬪妾說了不說話的。”
那乖巧又有幾分可憐的模樣讓渣龍都心軟了。
“朕準你說，不治你的罪。”
“那嬪妾可真的說了？”
“說吧。”
“皇上，您先回答嬪妾一個問題，您是誰？”
“朕當然是皇帝啊，你怎麼這般問？”
嬿婉滔滔不絕，“對啊，您是皇上，是大清的天子，不管是科爾沁部還是別的什麼部，都是大清的附屬，大清是主，他們是臣，他們求取嫡公主是因為祖先先例，但大清答不答應是皇上說了算，就算為了和睦非得嫁一位公主，那怎麼嫁，也是皇上做主呀。難不成，皇上不按照科爾沁部的意思做，他們還敢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