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像是隻過了一夜,再沒有東西被運送到超市,沒有電力,沒有電視,沒有廣播、習慣了接收網絡信息電視信息的人們走出家門,互相傳遞著“怎麼了?”“不知道啊”“電廠沒電了?”“不會吧,最近沒什麼新聞吧?”“沒聽說啊!”
工廠放假,銀行歇業,學校在開始上了一天課後宣布暫時放假,學生都必須呆在家裏。很多店麵開始關門休息。
市裏的發電機在三天內被搶購一空,超市在物價瘋漲後的第三天不再出售任何東西,閉門歇業。每個人都在等待,期待著一切能馬上恢複正常。街上的政府車不斷地放著喇叭:“一切都會恢複正常的,我們要相信政府相信黨,困難是暫時地,再有一段時間……”
開往省城的車在高速路上多了很多。街上也多了很多走著打探消息傳遞消息的人,一有風吹草動的好消息立刻會傳遞到每家每戶。
兩周過去了,恐慌彌漫在每個人的胸腔,壓抑的氣氛似遠似近地圍繞著我們每一個人。
兩周過去了,還是沒有電,菜市場空蕩蕩的,一片菜葉子也看不到,一絲肉絲也沒有,幹幹淨淨的像是剛開業一樣。
兩周過去了,大家不再借給鄰居米和油,哪怕再多的錢也不敢出賣自己手頭上的一丁點零星的存糧。
兩周過去了,街上的人漸漸地越來越多,政府車的喇叭響聲發出來的聲音時間間隔越來越長,直至再也沒有出現,逐漸有人開始在街上砸超市的玻璃,砸店麵的玻璃,砸銀行的玻璃,砸政府的砸公安局檢察院法院的,砸監獄的……
很多人鎖上自己家的大門,開始逃向鄉下:有土地的地方就有糧食……
很多人開上自己家的車,開始逃往省城:人多的地方有保障……
哥哥無奈帶著全家開始逃往鄉下,他在前麵開著一輛家裏的挖掘機,我開著麵包車載著父母、妻、嫂子和侄女跟在後麵。每當有擋路或攔路的物什或車什麼的,被哥開著的挖掘機強行一推,我們就繼續開路了。
老家還有一套老房子留著,村裏當時還分了三畝地給我們家,當初搬到城裏住的時候父母就不願意,說他們隻是給哥哥嫂嫂幫忙做飯,等到小侄女上高中不需要回家吃飯的時候他們就又要回來,跟土地呆在一起。而且爸爸說了一句話:“老一輩的農家一般每家每戶都有鐵皮囤子或水泥囤子,可以存兩三年的口糧,年年用新糧替代舊糧囤著。”這句話使我們最終走向鄉下而不是省城。
我們沿著大路前進,通往鄉下的大路不需要走高速,路上時不時停著汽油用光的車和背著包裹招手的拖家帶口的人,我跟著哥一起沒有敢停車,全速前進。在快要駛進鎮上的時候,前方出現了鐵柵欄,一隊持槍攔路的軍人遠遠地映入眼前,“這個地方沒有軍區啊”我心裏不斷犯嘀咕。
哥的挖掘機緩緩停了下來,我們被強行帶下車,帶隊的軍人濃眉大眼,一臉正氣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威武,他走上前來,敬了個軍禮,對我哥說:“抱歉,這位先生,因為非常時期,你們所攜帶的汽油和電池得上繳,糧食和水各位可以帶走,對於造成的不便還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