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手裏的匕首一下子刺入黑熊後背,緊接著用力劃拉一刀,在黑熊皮糙肉厚的後背上,割開一道口子。
“呃……”
驀地,黑熊身體抖動了一下,發出低沉的痛苦聲音。
李顯瞬間寒毛直立,倒退了十幾米遠,就要朝著山洞口奔逃離開。
“站住。”
“嗯?”李顯微微一怔,竟有人在說話?
可這山洞中除了自己,就隻有黑熊,難道是黑熊開口?
這怎麼可能。
而且他說站住就站住?
我才沒有那麼傻。
李顯不僅沒有停下腳步,反而逃得更快。
“先生,求您救我性命,將來我願當牛做馬,侍奉一生,以報先生大恩。”
那低沉的聲音又在山洞中響起,這聲音極為虛弱,好像下一秒就要咽氣一樣。
逃跑中的李顯回頭一看,當即瞳孔猛地一縮。
就見躺在幹草上,原本背對著他的黑熊,此刻扭轉身子,仰起上身,正朝他望去,眼神中盡是哀求之色。
果真是黑熊在說話?
李顯頓時覺得自己是在做夢,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強烈的好奇心令他停下了腳步,站在火光照不到的陰影中,警惕地注視著黑熊,而後說道:“黑熊,你竟能口吐人言。”
“我是這十萬大山中一頭道行低微的黑熊精,被人圍殺,受了重傷,先生若是肯救我,我願付出一切代價。”
黑熊精虛弱地開口,語氣和神情都十分誠懇,甚至願意稱呼十幾歲的李顯為先生。
“妖怪?”李顯眨了眨眼睛,頗為驚訝。
他自小便跟婆婆生活在城裏,不曾外出,不知道這是怎樣一個世界,在那晚看到仙之前,他與大部分凡人一樣,不認為世上有那種東西。
認真想了想,李顯沒有答應,轉身就走。
黑熊精頓時急了,它此刻命在旦夕,本就重傷,剛才還被李顯捅了一刀,李顯是它活下去唯一的希望。
吼道:“先生若是肯救我,我能傳授您修行之法,您難道就不想擺脫年歲的桎梏,活得更長壽嗎?”
李顯腳步一頓。
黑熊精的話實在誘惑性太大了。
見李顯停下,黑熊精自覺有戲,立刻乘勝追擊道:“您若得了修行法,不僅可以飛天遁地,移山填海,更能摘星逐月,改換天地。”
“更能得那長生之路,先生,您不願嗎?”
李顯心髒怦怦跳動。
山洞安靜到他都能聽到自己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那股誘惑力,如同行將餓死的人看到了一座肉山。
就像即將渴死的人遇到了湖泊。
但李顯還是沒有說話。
他再次抬起腳步,這一次直接走出了山洞。
“吼!”山洞裏傳出黑熊精絕望的哀嚎,“該死的人類!他太謹慎了!”
“飛天遁地,移山填海,摘星逐月,長壽……嗬嗬,倘若真這麼有本事,又豈能被人殺到瀕死的程度。”
李顯倚靠著山洞口的石壁,緩緩坐下。
對黑熊精說的這些,他心中也充滿著向往,卻不認為對方好心,真能帶自己走到那個高度。
若是對方真的誠心,就不會在自己用石子擲它時,仍舊裝死。
若是自己救助對方,對方傷好之後,自己根本不是對手,那黑熊精又豈能為一個隨手就能捏死的人類當牛做馬,侍奉一生。
再者,這黑熊精是被人害到這個程度,心中肯定對人充滿恨意,傷好之後把自己吃了都有可能。
這些種種,讓李顯再是如何心動,都沒有答應對方。
他在等。
等黑熊精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