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早上了。他頭腦裏一片混亂,恍惚作了一個漫長的夢。在夢裏,他看到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在一個狹小的房間裏,房間的四周,是一整排的機器人模型,金屬的關節裸露出來。他聽到老頭在對自己說話,聲音很小,聽起來含糊不清。很多畫麵交織在一起,層層重疊,眼前閃過一張又一張的臉,表情木呐,空洞的眼睛中充滿了絕望。
從床上起來,武龍的脊背上已滿是冷汗。安置在獄室裏的擴音器持續地鳴叫著,不斷被重複的新的一天又要開始。
“你終於醒了。”星野站在他的床邊,手裏拿著一條濕漉漉的毛巾。
武龍疑惑地看著他,說:“我睡了很久?”
星野說:“昨天晚上你被雨淋濕了,回來後就一直睡到現在,怎麼叫你也沒反應,睡得死死的。”
武龍聽了他的話,不禁驚訝起來。他努力地回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但幾乎一無所獲。他隻記得元林煬傑在死前對自己說過的話,也還記得元林煬傑把自己的次能量晶片給了他,但之後發生的事,無論武龍怎麼絞盡腦汁再也想不起來了。
“昨天發生了什麼事?”武龍試探著問,“那些黑衣人究竟是什麼來頭?”
星野聳了一下肩膀,說:“不知道,聽說是帝馬組織的人。我們老早就被押送回來了,可惜什麼也看不到。你有看到什麼嗎?”
“我也什麼都沒看到。”武龍說。他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但是卻感覺不到有什麼東西在裏麵。
“奇怪,”星野說,“那時候我們怎麼也找不到你,你當時不是想趁亂逃跑吧?”
武龍笑了一下,“怎麼會!我當時昏倒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也攻擊你了?”星野問,臉上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
武龍搖搖頭,不再說話。他不想告訴星野關於元林煬傑的事,也不想他知道現在自己的體內已經被載入次能量晶片了。
洗刷完畢,武龍換好衣服,隨同眾人一起到樓下的飯堂吃早餐。在樓梯的轉角處,英人與他擦肩而過,就在這一瞬間,武龍感到一股無可名狀的力量如一團燃燒的火焰般貼近自己,抬起頭來一看,英人一雙咄咄逼人的眼睛突然出現在眼前。武龍本能地回避開他的眼睛,邁動腳步準備跟上其他人,卻被英人在後麵一手抓住。
“放開我,”等其他人都走在前麵後,武龍小聲地說,“你究竟想幹什麼?”
英人放開了他,用惡狠狠的聲音低聲說道:“我能感覺到你身體流動的力量,難道你身上也裝載了那東西?”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武龍說。他心裏吃了一驚,英人似乎已經知道了自己身上的秘密,但是很奇怪,他竟然也能感覺到來自英人體內的一股力量。難道這就是次能量晶片的作用?
英人冷笑一聲,“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我敢肯定,你身上也被裝載了那東西。你見過奧威爾?”
武龍強作鎮定,嘴裏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什麼奧威爾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說完,武龍抬起腳來就走,留下英人還愣在那裏苦苦思索。
下過一場大雨後的廢墟依然濕漉漉的一片,看不到有任何打鬥的痕跡。元林煬傑已經不在robot的隊伍之中,馬田長官穿著一身藍色筆挺的軍服,站在一輛重型的裝甲車旁邊。所有的少年犯都在監視下賣力地重複著搬運的動作。
麥克推著一輛推車繞到武龍旁邊,他專挑小塊的石頭往車子上麵裝,一邊在廢墟中挑揀著石頭,一邊對武龍說:“聽說你昨晚神秘失蹤了3個小時?”
武龍對著他笑了一下,故意壓低聲音說:“我想趁亂逃跑,但是失敗了。”
對於武龍來說,這樣的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果然,麥克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追問下去。
“建議你放棄那種愚蠢的想法,”麥克說,“幾年來抱這種想法的人多不勝數,但是卻沒有一個成功的。”
“科恩不是成功嗎?”武龍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他成功了?”麥克說,“也許他現在正在某個地方接受著殘酷的懲罰,誰知道呢?”說完,麥克推著自己裝滿了小塊石頭的推車朝著一輛停靠在廢墟旁邊的運輸車走去。
廢墟中小塊的石頭越來越少,無奈之下,武龍隻好試著將大塊的石頭搬到自己的推車上。但是讓他感到吃驚的是,平常無論如何也搬動不了的石頭此刻卻好像變得輕盈無比,武龍幾乎不費什麼力氣就將一塊推車大小的石頭搬了起來。他被眼前的情況嚇了一跳,為了不引起注意,他偷偷地又把石頭放回了原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