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笑容,八年都沒有變,除了眉宇間多了幾分清冷,還如八年前那樣溫柔。
“噠!”門被闔上,赤腳站在地毯上的顧良辰就如條件反射般,抬步追了上去。
沒有聽見關門聲,但房間裏超乎尋常的寂靜告訴沈雙,顧良辰肯定追出去了。赫然睜開眼,大眼睛裏一片清明,沒有絲毫的困意。
有時候女人的第六感,真是準的讓人心裏發毛。
不知為何,對顧良辰這個舅媽,沈雙本能的在心裏築起一道防線。所以她故意賴在他懷裏跟了回來。
作為長輩,一個人到獨居的外甥家來借住,本身就有點奇怪。
沒想到,竟會奇怪到這個地步。沈雙緩緩坐了起來,轉臉看著地毯邊緣的拖鞋,可見顧良辰有多急,鞋都顧不得穿呐!
親媽也難有這個待遇吧?
想著,整顆心糾結了起來。該不會那個人的名字叫“舅舅”吧?不然誰來給她解釋一下,舅媽和外甥的對話,怎麼聽起像癡男怨女似得?
煩亂間,仔仔細細回憶著顧良辰的話——“她曾經是我舅舅的妻子”。
這意思是現在不是了?
沈雙晃著頭,細蔥似得長指抓進頭發裏,使勁搖了搖。
她知道女人不該疑心太重,知道相互間該有空間,知道彼此間要完全信任。
可今晚,反常的讓她心緒難安,忐忑輾轉。整個人像是走火入魔了似得,感覺看不到顧良辰,他就會一下子消失。
赤腳貼近未關上的門,仔細分辨著門外的聲音。
理智告訴她,這樣是不對的。可當聽見顧良辰那位所謂的舅媽的聲音,沈雙就沒辦法挪開腳步了。
“良辰,回去吧,我真的沒事。”
“怎麼會沒事?我知道舅舅在找你,你若決定不回顧家可以先住在我這裏。”
顧良辰急迫說著,想到幾個小時前,在公寓樓下看見等他的秦霜時,心裏就不住的發緊。
他從未見過秦霜哭過,就連當初被顧衡遠一巴掌打流產,也沒落過淚。可今個哭的就像個傷心的孩子,嗚嗚咽咽的聲音,一直在他耳邊回響。
都是他,當初若不是他叛逆,秦霜不會被趕出顧家。
“外麵那麼多酒店,你還怕我沒處睡嗎?放心吧,有機會我再來看你。”秦霜說著,轉過身。
高跟鞋的聲音才響起,又立即停住了。
沈雙秉著呼吸,她能想象到是顧良辰阻止了他舅媽的腳步。手貼在門上,好想推開。
可就在這時,門被猛地拉開了!
沈雙愣住了,顧良辰和被拽著手腕的秦霜也愣住了。
“是你?”沈雙呆呆望著秦霜,她不是陸蕭然家的親戚嗎?
“沈小姐,抱歉,把你吵醒了。”
沈雙懷疑自己是太緊張,所以沒有聽見秦霜被拖得踉蹌的腳步聲,以至於被抓了現形。
可她不想解釋,二半夜她又不是聾子,能不被吵醒嗎?
“你不是陸蕭然家的親戚嗎?”不看顧良辰,雖然知道他滿眼疑惑的盯著自己。可沈雙既不看他,也不讓開門,就站在門邊,審犯人一樣問著秦霜。
“你誤會了,他是我同事,他母親病危那幾天找我幫忙看著。”
沈雙的目光雖然一直停在秦霜臉上,可她敏感的捕捉到了顧良辰皺起的眉頭。退開一步,就見顧良辰將秦霜拽進了門。
“要洗澡嗎?衣櫃裏有新睡衣,你可以先湊合一下。”
“謝謝。”秦霜垂下眼,眼尾掃過沈雙時帶著抱歉。
沈雙赤著腳,身上穿著運動服,除了頭發散了,渾身上下都武裝齊全。看向顧良辰,就見他像沒看見自己似得,朝臥室走去,大概去給秦霜拿睡衣了吧?
“不好意思,家裏出了點事,手機和錢包也不小心丟了。所以……麻煩你們了。”秦霜解釋著,心裏滿是愧疚。
可她現在不能去找天天,也不能和蘇亦勳聯絡。下午在顧衡遠給她打過電話後,她就通知蘇亦勳悄悄帶走了天天。自己故意折回綠橋醫院,而後又從窗子逃跑。
還將手機故意落在了出租車上,她怕被顧衡遠定位,更怕顧衡遠找到她。
所以銀行卡不能用,身份證不可以開酒店。唯一能信賴的,就隻剩下顧良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