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第五天,當我抽完了宿舍裏最後一卷衛生紙,舍管大媽輕鬆地攻破了那道由宿舍門組成的馬其諾防線,刷新在我麵前。
她望著滿地的衛生紙,悸動了,同學你這是怎麼了?
我隻好說我來大姨媽了。
大媽點完頭又搖了兩下,不對啊,來大姨媽你為什麼捂著嘴?
我張著嘴望著她,緩緩滴落的是青春的疼痛與尷尬。
牙齦出血了。
罪魁禍首大搖大擺地踏進門來,我切換姿態衝鋒上前揪住他的領子,我說,老斷,我中午讓你帶的什麼飯?
牆高玩,你的嘴怎麼了?老斷急切地問。
我說少廢話,老子中午讓你帶的什麼飯?
宮保雞丁啊。老斷的眼神好像有點迷離。
我拾起桌上那根帶血的鋼釘質問道,這是什麼?宮保鋼釘?
老斷一臉興奮,吃什麼補什麼啊牆高玩!看來食堂的師傅也知道你開始玩板甲了,咱們公會有希望了!
補你大爺。
老斷是我上鋪,簡單來說可以歸結為七個字,放屁磨牙打呼嚕。
不過,我開始玩板甲這件事情,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那真是個風和日曆的好日子,風是東南風,日曆剛撕到開學第三天。
我躺到下午兩點,在整棟宿舍樓的弟兄們傾巢而出的喧囂聲消散之後,果斷揉了揉眼角的顆粒物,起了。
天氣很炎熱,我坐在桌前沉重地思考了很久,要不要去上課,是個問題。
我想了很多,祖國的明天,地球的未來,全人類的福祉,它們似乎都集中在我這個決定之上。
最後,我沉痛地按下了機箱上的按鈕,開機了。
因為我知道老斷這個孫子去上課了,我要趁他不在的時候,把他的硬盤拆下來。
拆他硬盤做什麼,當然是安到我主機上,拷點小電影看看。
我想說,我是個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所以普通的小清新其實已經滿足不了我了。
蒼井空武藤蘭都看膩了,要不換個紅音老師試試給不給力?
但他的電腦裏似乎什麼都沒有了,除了桌麵上那個魔獸圖標。
我覺得很蛋疼,於是發了條信息給他,我說老斷你幹蛋呢?
他回了條,對啊我幹蛋呢。
我很生氣,於是又發了條:你把我最愛的片子都藏哪去了?他說我刪了啊。
我很憤怒,你刪了幹蛋?你難道不覺得刪人A|片就等於刨人祖墳麼?祖國要你五講四美教你八榮八恥可你為什麼還是這麼不道德?
他的延遲似乎有點高,以至於我握手機的胳膊一直抬著,幾乎抽筋時才等來他的短信。
他說,我把魔獸又拷回來了,所以地方不夠用了。
我沒回,有點不爽。
他又來了條:我把公會重新組起來了,現在開荒,要不你也回來活動吧?
我很生氣,我說我這種高端職業玩家簡稱高玩我能跟在你屁股後麵開荒嗎?
再說,我已經把賬號刪了。
其實後麵一條才是重點,玩這個號我用了三年,刪了它卻不到三秒。
三年很快,三秒卻很漫長,我想這大概就是相對論所營造的意境。
我正這麼想著,於是手腦並用地從枕頭底下翻出一張早已經被我揉皺了的密保卡,上麵是他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