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澤發了狠似地在嚴子詹的頸側留下一個個咬痕,像是想將人生吞活剝一般,片刻後,他驀地退開,手肘撐在膝蓋上,低著頭一言不發,眼神陰沉而複雜。

蕭慕清與那外國男人親熱的畫麵不斷在眼前閃現,容澤說不出此刻是什麼心情,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心中思緒千萬,像個氣球一樣越發膨脹,在他以為即將爆破時,卻又像是在一霎那間被猛地放光了所有的氣,覺得什麼感覺也沒有。

這些年他追逐的是什麼……

為什麼什麼都沒有……

容澤腦子有些亂,難受地揉著眉間,自言自語般低喃:“為什麼……”

嚴子詹身體貼著車門,恨不得與容澤拉開最大的距離,此時聽見這聲細微的低喃,整個人身形一晃。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他愛的那個蕭慕清愛的不是他?為什麼寧願要別的男人也不要他?

嚴子詹眼眶灼熱,心髒傳來的巨痛讓他不由握緊了拳頭,力道之大,指節漸漸發白。親眼看著自己所愛之人因為他愛的人而深陷煎熬,酷刑也不過如此。

容澤靠在頭枕上,閉著眼睛,似乎有些疲倦,他用力抓了抓頭發,試圖清空越來越亂的腦子。漸漸地,他心裏平靜了不少,隻覺緊緊纏繞心頭的無法名狀的東西如一縷輕煙般逐漸消散,煙霧盡頭隻剩一個朦朧而熟悉的影子。

“子詹……”容澤下意識低喚一聲,猶如唇語,幾不可聞。

由於正值晚高峰,車子行駛了一個小時都沒到達目的地。

嚴子詹看著車窗外車水馬龍,一瞬間有些晃神。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猛地意識到這是過去一年多以來他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路,頓時掙紮起來:“我不要去那裏,我不要去你讓我回去,我要回家”

容澤無動於衷,閉著眼睛坐在那,紋絲不動。

嚴子詹拍著隔板試圖驚動司機,他按下控製台的通話鍵:“師傅師傅停車”

前排毫無回應。

嚴子詹繼續拚了命地拍打隔板:“師傅停車……”

前排依然毫無回應。

容澤總算睜開了眼睛:“別費勁了,他不從你那領薪水。”

嚴子詹頹然地放下手:“你答應我讓我回家的。”

“我說了,”容澤沉著聲音,“我在地方就是你的家。”

“不是”嚴子詹不想再動氣,平息數秒,語氣冷靜而篤定,“不是,不是。”

兩人回到過去一年多裏共同生活的地方,嚴子詹是被連拖帶拽拉上來的,自那天起他便再也未踏足過這個地方半步,屋內擺設如舊,他的衣服杯子書籍筆電……所有的東西都還在原來的位置上好好呆著,一切看起來都沒變過。

可是一切都變了。

嚴子詹看著這個熟悉的地方,想起了在這裏度過的每個日夜,想起了與容澤在這裏的點點滴滴。

在知道容澤要將他帶來這裏時,他害怕過抵觸過掙紮過,原以為真正來到這兒後所有的情緒都會被放大數十乃至數百倍,強烈而清晰得讓他無法承受,然而在踏入這個地方後,他並沒有想象中的歇斯底裏,反而有些麻木。

容澤鎖上門,拽著嚴子詹的手腕走遍屋裏的每一個角落,試圖喚起他的回憶,眼睛緊緊地盯著他,觀察著他臉上的表情。

“每天都會有人來打掃衛生,我特地叮囑過這裏的一切東西都必須呆在原來的位置上,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隨意挪動你的東西。你看,這裏是不是和之前一模一樣,什麼都沒有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