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央嘉措的這首詩可以用這樣一句詩做注腳,那便是:“多情自古空餘恨。”怪隻怪倉央嘉措太多情,都說愛情裏先愛上對方的人定然是輸的,這便是多情的恨。恨歸恨,哪怕此恨綿綿無絕期,倉央嘉措卻是為這騙她的姑娘動了真心,否則何來心煩意躁一言?恐怕倉央嘉措這心煩意躁不是一日兩日便能過去的。他的身上流著多情的血,和世上千千萬萬多情的人一樣,怕就怕他為情人憔悴成了癮,不管那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他這樣做。
真正愛上一個人你才會知道,為了情人憂思憔悴也是愛情的一種風景,正所謂“一日不思量,也攢眉千度”。這樣的情緒給了愛情一點淒美,於是愛情便在每個情人的精心澆灌下開得更加豔麗。如果對方是個對你真情實意之人,也不枉你憔悴一場,可倉央嘉措此時並沒有那麼幸運。也許這人世多情就是應了無情而生,於是情花便開出了毒。情花之毒無藥可解。這毒會讓人上癮,即使致命也至死方休。
其六十六
印度之東有妙姿孔雀,
工布之穀有麗音鸚鵡。
所生之地遙隔千裏,
它們卻會聚於拉薩城中。有些人一出場就在相互靠近,在命運的棋盤裏,誰也無法自己決定下一站身處何方。有一種緣分是山山水水隔不開的,雙方多年的努力無形中好像都是為了一個目的。這冥冥之中的安排,結局或許在戲劇沒有上演的時候就已經寫好,分分合合都是不容改編的。其實,隻要經曆過人生艱難旅程的人,都相信這種不算科學的解釋。當我們麵對命運的翻雲覆雨無力抗拒時,也許隻有這樣的解釋才能讓人的心稍稍平靜一點。
我始終相信是老天讓我們相遇,這種感覺在你出現前就已經很濃烈了。我始終有種預感,就是和一個唯一能讓我的內心安寧的人會在這裏相遇,不知道是哪一天,也不知道以什麼樣的形式,甚至也不知道她的樣子,就知道這種隻在我們之間存在的感覺。在我們相遇之前,一切都是平常的過場,都是在為了那一天做鋪墊。
換一個說法,也許更能讓這樣的緣分變得具體可感。你可知道印度的孔雀和工布之穀的鸚鵡,盡管出生地不同,為什麼能在拉薩相見?這是它們的前世相約,在今生裏繼續。人與人之間也是如此,前生的緣分未了,會在今生裏再續前緣。如果,彼此間的情意太深,這種緣分就會一直不散。我不知道你是否也相信這樣的神話,不知道你的心裏是怎樣感知愛情,我知道始終都有一盞穿越千年的燈火,在遠處給予我溫暖,我的今生就為了與她相見。
你不知道也好,也省得想起前世紅塵裏的記憶,隻需在今生裏坦然地綻放自己的青春。在那不見首尾的曆史長河裏,一石激起的千層浪也是引不起矚目的平常,它滔滔地流走,衝刷出各種自然的迥異和人生的變遷。如今回望處也已經變了景色,我們姑且忘記曆史,在現實的情況下,感受今生的酸甜苦辣。
隻是麵對現實複雜的情況,我的最原始的夢境被打破時,我隨便無關痛癢地牢騷幾句。你們口口聲聲使用著佛的權力,把一切的行為歸為佛的用意,怎麼沒有看到我難舍的情緣也是佛的安排,他讓我今生裏學會了愛人,才得以具備修佛的資格。你們的阻隔是違背了命運的旨意的,我的心還是要追隨我心愛的姑娘,我知道這和信仰是不衝突的完美。當人與人的相見成了一種宿命,任誰也無法改變宿命時,我願意接受這種宿命以及由它帶來的各樣後果,讓我的前世相約不再落為遺憾。
倉央嘉措不是一個沒有信仰的人,他在內心深處相信一切的美好,不被現實利用的純粹的美好始終是他念念不忘的追尋。他用這樣的方式告訴了拆散自己幸福的人,一切是命運使然,人們應該自然地接受。
無需太多的言辭,也不用太多的遲疑,我們由陌生走到熟悉,是緣分讓我們一步步地靠近。無論世事怎樣無常,我們堅持著的這份情緣已經嵌入生命裏,早已刪除不去。
其六十七
潔白的鶴啊請聽我言,
我想借你的翅膀,用用就還。
我想去的地方並不遙遠,
那美麗的理塘,去看看就回還。這首情歌從遙遠的山間傳來,初次聽到時捕捉到的是種痛徹心扉後的無力抗拒。若心也插上翅膀,跟隨樂曲飛翔,太深太深的眷戀在藍天白雲裏回響。眼中的萬物,安靜而深沉,崇高的姿態讓人感到了渺小,從深宮裏起飛,飛過蒼山,飛過納木湖畔,飛過一世的情緣,來到讓人心疼的理塘。這裏,有位姑娘,她曾為我,用百靈鳥般的歌喉,將美麗的理塘草原歌唱。隻是這歌聲穿越了時空,歌聲裏的故事感動了無數的後人,卻永遠飛不出詩人的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