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亭抱著她穿了幾道密道,來到了一個稍稍寬敞的地方。
沈千染環視著四周,輕聲問,“這裏哪裏?”她來過珈蘭寺,從不曾知道,珈蘭寺後竟有這麼大的一個瀑布,而瀑布後竟別有洞天。
“鍾家的暗衛訓練基地!”蘭亭輕輕放下她,為她抖去發際的幾滴水珠,緩聲道,“鍾家的暗衛遍布西淩,這裏,每年都可以訓練出上千個。染兒,我帶你進去看看!”
沈千染驀然後退一步,眼神中帶著戒備,正色道,“蘭亭,我不想知道這些!”
蘭亭淡淡一笑,以極尋常的口吻問,“你是不是怕管不住自已心,因為你知道,隻要你一說出去,整個鍾家就會毫不廢力地被傾巢覆滅?”他搖搖首,一絲自信浮上他的嘴角,“染兒,你錯了,兩年前,這裏就脫離了鍾家!就如你所知的永恩候府的地道,不僅僅通向了皇宮,還通向皇城之外,一年前,我命人打通!可以說,金鑾殿上的那個位置,我是誓在必得!”
他的語調輕描淡寫,卻字字擊重錘擊打在她的耳膜上。他字字掀開真相的冷酷,語氣卻是那麼隨意,那雙勾魂攝魄的鳳眸此時折射出來的兩縷眸光無害得近乎漠然。
看著他漆黑深邃的瞳孔,沈千染緊緊咬著唇瓣,一個字都吐不出口。蘭亭對她的坦白讓她像置身水深火熱之中,忽冷忽熱,而現在則是徹徹底底的手腳冰涼,原來,她在他眼底所做的一切是那般的可笑!
她現在突然信了,如果他不許,她根本動不了珍妃一根毫毛!沒有萬一,蘭亭百分百掌控著一切,包括蘭禦謖的這個江山!
或許是她的臉上的絕望刺激了他,蘭亭鳳眸微微一動,輕歎一聲,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頰,近乎用妥協的口氣,“染兒,我掌控了一切,你不必感到難受!因為,你掌控了我!光這一點,足可以讓你為所欲為!”
“我隻想珍妃去見鬼!”她爆怒地推他一把,近乎失控,她突然恨了,這麼久,她為了永恩候的地契玩了這麼久,真象一個輪回,瑞安在她眼裏是可笑的小醜,她何又償不是?
“染兒……”蘭亭被沈千染極少見的失控驚蜇了一下,開始後悔不迭,他隻是想對她坦白,想把自已擁有的一切**裸地呈在她的麵前,告訴她,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有能力護得住她,讓她安下心,這也錯了?
他有些手足無措地上前想抱她,沈千染一巴掌就擋開他湊來的臉,她的心太紛亂,說不出的挫折、失意在她眼中酸澀難當,忍了半晌,最後還是放任淚水湧上眼眶,模糊了視線。
她迅速掩住了臉,轉了身就欲轉身跑開。
“染兒,你說說你為什麼不高興?”蘭亭一把從她身後抱住,不管她肯不肯,輕輕一帶就將她的身子轉過來。看著她淚意迷茫的眼睛,他腦子裏一片茫然,他是真沒搞明白,她突來的怒氣所謂何故。
沈千染心裏也明白這樣的遷怒太無理,蘭亭是皇子,身處這種位置,他要保全自身,就要具備這樣的能力。
她被他箍著,躲不開,跑不掉,索性張揚了性子象個孩子般靠在他的肩頭哭泣。這時候,她哭的已不是方才的那種挫折感,而是重生後,她一個人默默走過的那些艱辛之路,沒有一個肩膀可以讓她停歇,沒有一個人會知道她心裏深處的恐懼……可偏偏他是珍妃的兒子。
他由著她哭,也不懂得如何安撫她的情緒,隻會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如安慰一個亂發脾氣的孩子一般。
“好好好,我錯了,我錯了行不行?”他並沒有多大誠意地認錯,過了半晌,蘭亭垂下眼睫,笑了笑,低低的,“沈千染,也就你有本事,弄得我稀裏糊塗的,都搞不明白自已錯在哪!”他的吻開始不顧她的反對落在她額上,眼角,唇邊,吻去她大粒大粒的淚珠,卻沒有過多停留,淺嚐輒止,最後卻留在了她眼角的那顆淚痣上,“其實,你說我可惡也好,有時,我還真是喜歡你對著我哭,你要是一冷淡,我還真沒轍!”
“你變態!”她抽噎了一句,突然想起三年前,在永寧宮的那夜,他也是這樣,一副吃定她的模樣!心裏越發地氣,卻一時想不出什麼來發瀉!
蘭亭笑起來,手指在她的前額輕輕地彈了一下,掌心貼著她的臉往下滑後,捏住了她那小巧清秀的下巴,嘴角輕撩一縷不滿,“被你折騰的,你瞧瞧你哪刻讓我安生過?本來,護著你是一件極簡單的事,現在,我得彙總了多少的消息才可以知道你在做些什麼,有什麼危險。還好,隻答應了你半年,要再整半年,我就不是一個變態了,我看我會變成神經病!”
“活該!”她紅著眼睛,人在微弱的光線中,情感似乎被悄悄放大了數倍,這一刻,竟讓她貪戀起他的懷抱。
蘭亭俯下身子深深地望進她波光瀲灩的眸裏,“是!我活該!我樂意!夫人這下息怒了吧!”最後他的目光落在她嫣紅如花瓣般嬌豔的嘴唇上動不了了,那唇角尚凝著一滴他未舔幹的淚珠。
瞬時,一股極強烈的衝動忽然變得難以抑製,他再也控製不住對她翻天覆地的思念,那吻就紮了下去。帶著炙炎、帶著不管不顧,在遇到她緊緊閉合的牙齒時,他的牙床狠狠一頂,在她的吃痛間,稱機鑽入她啟開的口腔。
他的唇瓣帶著顫意、帶著近乎虔誠地搜尋她口腔內的每一寸內壁,那裏有著他向往已久的甘甜。他深切又輾轉地掠取著,他沒有技巧甚至近乎蠻橫卻足以令她迷亂。
他的氣息全數通過口腔灌進她的肺腑,她抵不過,她大腦開始有些昏昏沉沉的,最後隻能依賴本能地環住他的脖子。
突然,一道石頭轉動地聲音傳來,隨著石門的打開,光線驟亮,接著是兩個男子談笑之聲猛然地嘎止……
沈千染一機伶,正要推開蘭亭,卻被他雙臂一帶,轉了個角度,她什麼也看不見,唯聽到耳邊傳來他胸堂怦怦急跳的聲音。
“微臣卓一高叩見寧王殿下!”
“微臣張陽叩見寧王殿下!”
兩個人神色顯得既尷尬,又興奮,顧不得失儀,四隻眼同時上下打探向蘭亭懷中的沈千染,眸色裏全然是滿意的表情。
兩人心中直呼,沒想到呀,從不近女色的寧王竟在珈蘭寺表演這麼火爆的一幕。
終於確定了,他們的寧王殿下嗜號正常!
“來,給你們的王妃見禮!”蘭亭感覺到懷中的人瑟縮,象是想把自已擠成一粒砂,他微帶著壞心,樂悠悠地退了一步,沈千染就毫無防憊地與這兩個年輕的男子視線交接,她一輩子也沒這麼狼狽過,她無法置信,她怎麼會在寺院裏與他親蜜。她羞得脖子都感到發燙,恨不得一跺腳,地下就裂開一個洞,正茫然失措間,那兩人突然一臉喜色地跪了下來。
“微臣卓一高叩見王妃殿下,祝寧王和王妃早生貴子!”卓一高樂得差點三拜九叩了。
石門閉合,這裏的光線很淺,加上他們剛從光亮中出來,一時不能適應這裏的黑暗。
雖然二人看不清沈千染的模樣,但也憑衣飾瞧得出眼前的是個女子。他們擁護寧王,但寧王已至二十三,既無妻妾,也無嗣子,這讓他們一眾擁護的人心裏直發虛,擔心寧王的嗜好與眾不同。如今,總算是見到陽光!
“微臣張陽叩見王妃殿下!”張陽這才模糊地認出是沈千染,他曾在鞍都鎮奉寧王之令前去迎接南宮太子,見過沈千染一麵。此時,他臉上神情雖喜,倒沒有象卓一高那樣失態。
沈千染退了一步,恨恨地瞧著蘭亭,心裏已經把他咬成了碎片。蘭亭觸及到她的眸光,揚了手,“好了,你們退下!”洞中有些昏暗,她卻清晰地看出蘭亭眼角流瀉出的溫柔。
“染兒,來,我們進去!”蘭亭伸了手牽住她的,他的手指骨節很明顯,也很修長,握著她的小手時,除了她幾根手指露了出來,整個掌心都被他的手包住。
沈千染用力想抽回手,輕聲抗拒,“蘭亭,我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不是怕見這些人,而是怕太近他所在的圈子。蘭亭的意圖越來越明顯,他象是在織一個強大的網將她罩在其中。
蘭亭駐足看著她,笑了笑,聽不出什麼意味,“這個不需要心理準備,如果覺得別扭,你甚至不用勉強自已說什麼,你隻要陪著我就行了,水到渠成!”他見她疑惑,琢磨一下,“沈千染,你不必有那麼多的顧慮。裏麵這些人,全是跟我在沙漠中闖過來的,沒有一個姓鍾的!”
她還在猶豫時,他的手已經覆在了她的頭上,“這麼別扭的腦袋是怎麼生出來的!”說完,緊緊握了她的手,用力一拉,不顧她的抗拒,帶著她進了石門,在聽到聲後石門發出的閉合聲時,沈千染的心反而安了下來。
蘭亭帶她走出最後一個密道時,竟是一個四麵環山的山穀。她視野一下豁然開朗。
蘭亭指了指左山穀,“那邊是校場,在訓練新兵,山後麵是兵器庫,這裏周邊還有一個養馬場,我帶你去暗衛訓練營瞧瞧!”
“蘭亭,這裏有這麼多人,供給方麵不可能不引起朝庭的懷疑,你是怎麼做到的?”沈千染放眼四周,歎為觀止。
“等下我帶你出了穀,你就知道為什麼了!”蘭亭看向她的表情。許是突然光線變亮,鳳眸微微眯起,漂亮的唇角撩起的弧度清淺而從容,真是貴氣逼人。
蘭亭帶著她走過下坡,沈千染看到山下的人都在忙碌著訓練,蘭亭領著她走過,除了幾個將領朝著蘭亭微一頷首,其它人都視若無睹完成各種動作,有些是從高空的中飛掠而下,有些在躲避著各種暗器的襲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