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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寧紅衣驀然止步,強抑下眸子裏的血色紅光,眉宇間浮上隱隱地戾氣。
與瑞安交手,沈千染屢屢覺得在汙辱自已的智商。在重生前,瑞安充其量是個小人物,也沒有太大的殺傷力,所以,借她的手奪得永恩候府,借此覆滅鍾氏一族,一旦事發,這個懲罰對瑞安來說已足夠讓她夾著尾巴過下半輩子。
但如今不同了,這個婦人竟敢動她寶貝兒子。
“我……本公主剛好經過這……”瑞安公主被沈千染眸中的煞氣鎮住。
那種毫不隱匿的殺氣,象是要生剮活剝了她一般,再看看到她懷裏的寧天賜,小天賜瞪著一雙琉璃色地大眼睛,憤憤地瞧著她。瑞安猛然想起她曾擄過這孩子,心中一虛,連連後退了兩步。
複又驚覺,如今自已身邊有高手相護,有什麼好怕?
這樣一想,神色一下就變得有底氣,挺了挺胸,又上前了一步。
“經過?”沈千染低低笑開,將寧天賜給水玉抱,輕聲道,“水玉,你帶賜兒先去娘親那,我隨後就來!”
水玉展顏一笑,接過小家夥,小家夥馬上表示不滿,揮了揮小拳手朝瑞安氣咻咻地嚷,“壞人壞人,不能欺負娘親,賜兒紮你針針!”
沈千染親了小家夥的臉蛋,笑盈盈道,“嗯,要是她敢欺負娘親,娘親就用針針紮她好不好?賜兒先去看外祖父,娘親馬上就來找你,乖乖,聽玉姨的話!”
水玉也拍拍小家夥的小屁股,笑道,“賜兒,放心吧!賜兒的娘親曆害著呢,不怕壞人!”
瑞安的被寧天賜的話氣得臉漲成了醬青色,可她一個快四十歲的婦人總不能跟一個二三歲的小娃娃拌嘴。
沈千染目視著水玉抱著小家夥走遠後,一轉身,竟是燦顏一笑,那風華絕代,眉眼處,掠盡風情,“公主,在此專候阿染,有何賜教?”
瑞安一時被沈千染的笑所迷惑,心裏徒升起一股驕然,心道,果然如今什麼都不同了,以前,這臭丫頭哪肯給她一點的好顏色,如今竟也笑得如此獻媚。
瑞安翹起蘭花指,又扶了一下發鬢的那隻翡翠釵子,嘴色噙著一絲淡淡笑意,緩聲道,“二小姐剛回府,恐怕不知道這府裏頭如今添了一些新規距。”
沈千染失笑,可惜瑞安正在得意之中,絲毫沒注意到那聲笑是從鼻腔裏發出的,帶著輕蔑,“哦,公主請賜教!”
瑞安滿意地點點頭,笑道,“沈府也算是個大門戶,既然是大門戶,府中就該有些規距。前兩天本公主剛立了規,雖才執行兩天,還好,這府裏頭也沒人敢啐嘴一句。隻是二小姐剛回府,想來也不知道。所以,本公主特來提醒,從今往後,這小輩給長輩晨昏定省的禮不能少,若長輩有吩咐,這端茶遞水也得上些心。本公主希望明日開始,二小姐應記得做好本份!”
瑞安見沈千染並不語,心中越發得意,此時已擺上了十足的發號施令的口氣,“你如今也有十七了,按你說這年紀也早該婚配。隻是你娘身體不好,也顧不過來這事,本公主既然也是你的嫡娘,又是沈府的主母,自然少不得為你一番操心。本公主打聽到了,永安候府有個庶子趙承文年紀已有十九歲,尚未婚配,雖說隻是個庶子,但永安候門第高,你嫁過去,也是享盡榮華富貴。所以,過兩日,本公主會安排你們見個麵,到時候,你可別給本公主丟臉!”
“倒要問問公主殿下,怎麼個見麵法?”沈千染笑容不起波瀾,蘊著一股清冷氣息,她環視一下四周,這裏才兩天沒人打理已顯出蕭條,“如今的沈府恐怕已經不能七天一大宴,三天一小宴了吧!”
瑞安臉色微微一紅,哼了一聲道,“自然是在永安候府,到時你打扮好,跟本宮一起去便是。你放心,到底是一家人,本宮不會害你,那趙成文也是一表人才,他的姨娘在候府也算受寵,不會虧待你。”
沈千染臉上一直綻著笑,眉眼間流光溢彩,看得瑞安心裏先從納悶,再慢慢地發怵,心想,這丫頭轉了性也不致於這麼好欺負吧,正思忖間,沈千染臉色驀地一沉,深幽冷謐的眼瞳突然精光四射,猛地朝瑞安跨進一步,挑眉冷笑聲色陰,“瑞安,這一套是珍妃教你的吧!那她有沒有跟你說過,三年前,她在一夜之間給人剃光了頭,腦門上還寫了‘賤人’兩個字呢?”
“什麼?”瑞安全身被染千染的氣勢所罩,一時反應不過來,“你……你說什麼?”
沈千染眸光一收,又是笑意盈盈,她上前輕輕拍了拍瑞安神情有些呆滯的臉,一縷歎息漫過唇齒,呼吸幾乎要噴到瑞安的臉上,“瑞安,做別人的狗腿呢,也要象樣一些,多了解一下你的主人。別以為別人給你根棒槌就當針,你傻不愣登地朝前衝,到時候灰頭土臉時,看看你的主人會不會賞你根骨頭!”
瑞安猛地想起,上回注意到珍妃的頭發比尋常婦人的頭發要短很多,當時她一問,珍妃就發火。
“瑞安呀,你回頭去問問珍妃,是不是夜裏太冷清了,一天到晚淨是異想天開。給我安排親事?我爹娘還活著呢,輪得到你們來使勁?”沈千染突然一把撥掉翡翠釵子,尾端勾住了瑞安的頭發也被沈千染生生地拽出。沈千染看著自已的釵子,挑出上麵纏著的細發,兩指捏著,在瑞安的眼前晃了晃,“頭發很不錯,可惜人配不起這釵子,寧家的東西不是你這個破落戶戴得起的!”
瑞安抽著氣撫著發鬢,“你……你想幹什麼?”瑞安剛想退一步,突然想起,身邊有四個侍婢,瞬時氣勢又漲了起來,忍著痛馬上不退反進,眸現曆光,惡狠狠道,“臭丫頭,看來不教訓教訓你,你不知道這天底下什麼是規距,你竟敢對當家嫡母動手,來人,給我掌嘴!”
瑞安冷冷而笑,退了一步,她佇立著,等著這個臭丫頭的哀聲求饒,可身後的侍婢卻遲遲不見動靜。瑞安疑惑地轉身,看到四個侍婢端端正正地站著,除了眼睛略帶急切的轉著,身體連動都不動。
瑞安又觸到沈千染一臉嘲諷的笑,有些泄氣,怒氣衝衝地走到四個侍婢眼前,指了指她們,雙手負腰道,“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哦,現在是收了銀子就不做事了,本公主命你們去掌嘴,你們沒聽到?”
四個侍婢除了眼珠頻頻轉動外,連吭也不吭一聲。
瑞安又急又氣,忍不住張口就罵,“你們這些沒用的奴才,關健時候這麼沒用,我告訴你們,你們今兒要是不聽話,本公主明兒就讓珍妃處置你們……”話未說完,沈千染上前一步,突然伸出手,捏住瑞安的下巴強迫她轉過臉與她四目交接,那眸光象千裏冰封,挑著一弘冷然的墨色,“下午之前,把從我院子裏拿走的東西,一件不少地歸還!”
“你……你別張揚,本公主也不是好惹的……”瑞安微結結巴巴,突然想到什麼,雙眉一挑,“珍妃讓我轉告一聲,她……給三皇子物色了一個很好的兒媳婦,這……這回說是準成,讓你少做美夢……啊……疼!”
沈千染冷笑一聲,甩開瑞安的下頜,扔下撫著下巴吸氣的瑞安,轉身就走。
珍妃公然讓瑞安轉這個話,在蘭亭的婚事上,應該是與蘭禦謖達成共識。
珍妃或許無法強迫蘭亭在選妃上讓步,但帝王就不同,直接下旨賜婚,這世間誰能違抗?
剛走到九曲廊,就看到水玉匆匆地朝她奔來,她展顏一笑,知道水玉把賜兒交給她的父母後,想想又不放心她,又返身來找她。
“爹,娘都好吧!”她壓下心事,對水玉展開笑靨。
“有賜兒陪著他們,氣氛好多了!”
水意察覺出沈千染的笑帶著心事,略為焦急地仰頭問,“二小姐,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你臉色不對,那瑞安是不是又做了出格的事?”
“瑞安有幾斤幾兩,你還不知道呀!”沈千染搖搖首,挽住水玉的手臂調笑道,“玉姐,我瞧你現在你都能看相了!”
水玉也不追問,這些年,她也知道自家的小姐,能說的都很爽快說,不說的,一字不露。她想了想,笑道,“二小姐,方才小家夥很得意呢,一直跟夫人說,說昨夜做夢,夢見起來尿尿時,有一隻大鳥來找他,給他送了一套很漂亮的小藥箱,在夢中他怕給大灰狼叼走,特意藏在床榻下,早上醒來時,發現還在。”
沈千染疑惑地挑了一下眉,驀然想起,方才小家夥起床時,一臉神秘兮兮的樣子,她忙著給他另備適合賜兒口味早餐,也沒注意到他在忙些什麼。
水玉突然靠近沈千染,帶著微微曖昧的神情笑道,“我問賜兒方才在房裏怎麼不拿出來給我們瞧瞧,他說,大鳥兒說了,不能讓娘親知道,這是小鳥兒和大鳥兒的秘密。”
沈千染“卟嗤”一笑,道,“不能跟娘親說,可以跟外祖母說。”
水玉忍不住吐了吐舌頭,又掩住嘴笑,“剛才夫人不知道給小賜兒弄得多開心,跟昨兒一比,精神好得太多了。二小姐,三殿下居然是這麼幽默!”
沈千染淡笑不語,她想,定是昨夜自已睡得太沉,蘭亭抱小家夥起來出恭,蘭亭擔心小家夥不懂得噤口,無意說出了他在她寢房中過夜,引起不必要的猜疑。
那禮物或許早就備下,準備送給這小家夥,剛好派上了用場。
便交代小家夥這是個夢,是他夢中給小家夥送了禮,讓小家夥要保密,不能告訴他的娘親。
可蘭亭沒有帶過孩子,不知道在孩子的世界中,理解很單一,一就是一,二就是二,隻要不告訴娘親就行了。
沈千染看著一路的冷冷清清,風過處,樹葉嘩嘩抖動後,幾片枯葉隨風而落。以往的丫環婆子在園中打掃,整理花草的情形不在,不過兩日,花間小徑上全是落花枯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