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就要手刃敵人,帶頭的漢子忍不住心中的興奮,一雙虎目裏已是血色彌漫。可是久經戰陣的他知道,這樣不行,在戰爭之中他必須要保持冷靜。隻是不管他如何大口大口地吸入冷氣,他的腦袋依舊還是漸漸地被好戰的興奮所支配,變得越來越瘋狂,心底的躁動越來越難以控製。於是他抓起一把冰雪往臉上一把灑去,冰雪沾到臉上,冰凍瞬時直入心扉,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卻是將那心中過旺的鬥誌給消去了不少,他的腦筋終於是冷靜下來了。
帶頭漢子揮手止住了部下們的動靜,然後一個人靜悄悄地潛行到房屋的邊上,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個透底的木頭筒子貼到了牆上,細心地聽著屋裏傳來的動靜。聽了好一陣子,筒子裏傳來的除了呼嚕聲以外,漢子是聽不到其他別的聲響了。於是他往後一揮手,身後的部下馬上是紛紛跳起,扯下裹在刀上的麻布,各成小隊的向著一間間木屋撲去。
見手下都是按計劃散開了,帶頭漢子也是站起,走到門前,慢慢地扯下裹刀的麻布,輕輕兩個呼吸,腳下已是蓄足了勁,猛然間一下吐氣開聲,抬起一腳,便是將那粗製濫造的木門給踹了個粉碎。
“漢狗,受死吧……”
虎吼著一竄,帶頭漢子一進到屋裏,舉刀就要往下劈去,可是他的刀鋒還沒落下,整個人卻是頓在了那裏。
兩杆長槍是正正左右交錯著穿透了他的身體。
難以置信地看著蹲伏在牆角處的幾個漢軍士卒,帶頭漢子隻覺得天旋地轉,連手中的刀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掉落了也不知道。
也是,死人怎麼可能還會有感覺呢?
殺!
殺!
殺!
一陣陣喊殺聲嘶力竭地傳來,即使風雪交加也難掩這懾人的聲浪。感受著這廝殺聲彌漫的風雪夜,一眾東州軍將領們都是感到脖子發寒,仿佛那風雪變得更加寒冷了。可是身子冷了,血卻反而沸騰得讓他們難受,恨不得馬上返身去大戰一場。
“為什麼,這麼多年了,這些人就是學不乖,非要和我們漢人打仗。”從皮袍裏抽出雙手,在身前搓了搓,張飛把皮袍的領子解開了,露出底下一身威風凜凜的戰甲,一旁的侍衛見狀是立即上前為張飛遞上蛇矛,“這些夫餘、高句麗的王親貴族啊,以為能拉起幾萬人的兵馬很厲害了,可是殊不知這麼多年過去了,在我們教化之下,服從我們管教,寧願放棄祖宗自稱漢人的可才是占了絕大多數啊。”
“所以我們才能第一天就知道他們在窺視我們,也知道這四平周圍能有多少條小路能偷下山來襲擊我們後路,不就是因為有許多這些叛軍高層以為的治下順民在為我們效力指路嘛。以為我們把營寨建在亂石堆上是為了打好地基建屋避寒,卻不知那隻是把營寨建在了離下山最隱蔽的小道最近的地方,把那當成誘餌好誘他們上當而已。”接話間,張苞早已是把手中兵器舞得虎虎生風,活動開了筋骨,看樣子對這場戰爭是比他老爹還要躍躍欲試。
看著兒子已是馬力全開,張飛是快慰地發出“哈”的一聲張狂大笑,一挺蛇矛指向身後大寨:“諸將聽令,叛軍烏合之眾已入我等轂中,隨我,殺敵!!”
建安十四年十一月,東州刺史張飛數擊夫餘高句麗叛軍得勝,逼叛軍大部退守四平。十二月十四,叛軍中計受伏於四平城下,主力全軍覆沒,四平城破,夫餘高句麗之亂遂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