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九(2 / 2)

…………

第二天一早,天上便開始下起了細雨。江南煙雨,總是霧蒙蒙的,坐在茶樓裏,隻是望著對麵的道場,陸遜也覺看得不清不楚。

“陸公子。”

走上樓梯,典見來到陸遜麵前,隻輕喚了一聲,便是搖了搖頭。

放到嘴邊的茶碗停住了,飄飛的茶香就縈繞在麵前,就像被煙雨重霧遮擋,讓陸遜的麵容看不真切。

靜了良久,陸遜把茶碗又靠到了唇上,淺淺啜了一口。

“伏叔,得手了?”

“昨天半夜裏,太平道道場發生了騷動,左右鄰人都說曾經聽到有人大喊捉刺客。而今日的早課,於吉沒有出現,是由他的一個弟子出麵主持的。”

“主持的弟子是哪一個?”

“最小的那一個。”

“劉辨呢?”

“昨夜就進入道場了,至今未曾回府。其他人則是今早趕到了道場裏。”

“警戒如何?”

“昨夜裏城防軍已經開始戒嚴了?”

“太平道沒有插手?”

“沒有。”

“處處隱藏現狀,隻派最人微言輕的弟子穩定人心……那麼看來,於吉確實是死了。”

茶碗裏的茶已經涼了,清澈的茶湯映襯著樓外的煙雨,總給人感覺倍加清冷。

“走吧。”

“我們去哪?”

找來夥計,典見從懷裏掏出一塊銀餅付了賬,穿上蓑衣,兩人走出了茶樓。

“太平道本是因劉辨皇室眉頭投奔而來,如今於吉身死,他的弟子理應投靠劉辨麾下。伏叔一開始就挑明了是從北麵而來,此舉已是把矛頭指向了北疆。朝廷對濮陽王有滅家之恨,如今太平道對北疆又有殺師之仇,兩方同仇敵愾,一定急著出兵報仇。太平道勢大,袁家必定鉗製不住,可現下袁家諸項戰備未整,若隨太平道倉促起兵,必定後勁乏力。若我是袁方……為大局計,唯有讓太平道攻打江夏。”

“江夏?”

“袁家在江夏早有布置,隻等兵馬一起,江夏便是輕鬆易手。江夏扼守長江要道,糧草豐厚,讓太平道打下江夏,既是宣泄了太平道的怒火,又能以江夏糧草供養太平道大軍,還能得江夏扼守長江中段,保江東長江天險更為完整,還有……”

“還、還有?”聽陸遜的分析,典見不禁暗暗咋舌,不想一個決策,其中居然會有如此多的門道?這要讓他這個莽夫來想,就是想到死都想不出來。

“還有,江夏是荊州刺史鮑信的地盤,太平道大軍入侵,朝廷豈有坐視之理?若朝廷出兵,正好助袁方削去黃巾中不聽話的勢力,更方便將來的統治。”

…………

“少爺,陸公子來信。”

司馬懿正在書房裏百無聊賴地又翻看著昨日部下送來的情報文書,這時,一個勁裝打扮的中年男子快步走入了房中。

“哦?”接過男子遞來信件,粗略一讀信中內容,司馬懿立即兩眼放光,“伯言(陸遜)得手了,於吉一死,那麼……該是攻打江夏嗎?那汝南的兵馬也該動一動了吧?正好仲謀(孫權)正謀劃著掌權,方正隻是佯攻,就讓仲謀撈點戰功吧。”

走到窗邊,推開窗戶,迎著刺眼的眼光,司馬懿突然一笑:“大人不在,我突然覺得我們幾個小輩有點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