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環三結軍勢一動,馬上驚動了一旁的麻翁。看著金環三結帶著人馬,連招呼都不打一個,就是往後衝去。雖然起兵之初便已知道孟獲目的是要自己去死,可臨到頭來被金環三結棄若敝履,麻翁還是不由得心中驚怒。
看著金環三結兵馬離開,麻翁腦中一片空白,也不知是該怒罵對方不義,還是該怨毒詛咒害他的人不得好死。潰兵從身旁不斷跑過,突然間卻不知是哪個人腳步不穩,竟是一把撲到了麻翁身上,將他撲倒在地。
被摔倒在地,麻翁滿腔怨怒就要遷怒到那不長眼的家夥身上。可突然間,麻翁還沒開口就覺得小腹一涼,隨即一陣劇痛衝入腦門。麻翁張大了嘴,躺在地上低頭看去,就見一把砍刀已是沒入了肚腹,把他釘在了地上。
金環三結……他,殺……
“咳……”
麻翁想要呼救,可一張嘴,喉中便隻有汩汩的汙血湧出,堵住了他的聲音。
求救不得,麻翁一手伸出,緊緊抓住刀柄,想要把刀不出來,卻是雙手已經失了力氣,扯了扯,砍刀卻是紋絲不動。自救也是無望,麻翁雙眼隻能怨毒地往四周一掃,想要印牢那凶手的模樣在腦中,卻是隻見身旁匆匆而過的潰兵,那凶手早已沒了蹤跡。
“嗬……嗬……”
嘴裏的汙血流個不停,麻翁最後的生息終是流盡,腦袋“噗”的一聲悶響,耷拉在了地上,眼裏是徹底地失去了神彩。
…………
“嚴顏出兵,行,需二十五日,休整一日,若之前張任已勝亂軍,追擊需等三日,即二十九日,那大王出兵的時候,便應該是十天之後。”
一幅巨大的行軍圖平鋪在地上,郭嘉坐在一旁,用手虛指其上;在另一邊,甸氐道氐人大王盤腿而坐,手肘抵在膝蓋上,支著下巴,靜靜聽完郭嘉的話,沉默片刻,他點了點頭,說道:“十天後出兵,大人大可放心。”
說完,氐王抬起頭來,和郭嘉相識一眼,隨即兩人同時開懷大笑,於大笑聲間,豐盛的酒席流水而上。
“咳咳。”
酒宴吃到了深夜,眼看著將近黎明,天格外的陰暗,即使點上了火把,依然看不清前路。可郭嘉卻依舊作別了氐王,乘上馬車往隴縣回返。
路上,許是吹了濕冷的夜風,又或是喝酒喝多了些?郭嘉是一直咳嗽個不停。幫著駕車的楊阿若聽郭嘉咳得厲害,關心地問道:“你覺得怎麼樣?”
“無礙。”語氣是不置可否,可聲音裏卻是沒有一點兒中氣。
“不若我們回返,休息一晚再走?”
“無妨。主公謀劃施行在即,還是早些回去隴縣為宜。”
“回去之後,我先幫你找個醫工吧。”
“嗯。”
“我要加快一點馬速,可能有點簸。”
“無妨,我撐得住。”
有氣無力地回答著楊阿若,郭嘉的視線已是投到了窗外,仿佛已穿透了那深沉的黑暗,看到了明日的光彩。
撐得住,我一定撐得住,決定天下是姓劉,還是姓袁,決戰的這個大舞台……我一定能撐到那時候的。
“咳咳。”
“你咳得太厲害了。”
“無妨,我撐得住。”
撐得住?你到底要撐到什麼時候?是回到隴縣,還是要等袁劉之間分出勝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