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啊,漢軍!再來!殺啊!”
蠻將抬手,砍刀揮過,居然像是千斤重錘,攻勢駭人。四周守兵見勢欲逃,可兵陣緊密,總有走避不及的,隻能被迫著硬攖其鋒。三、五個守兵眼看蠻將刀勢臨身,紛紛停步收身,抬起兵器想要硬扛。結果,下一刻間,幾人已是甲刃皆破,身子受巨力衝擊倒飛而出,胸前破口噴湧大片血紅,夾雜著碎裂內髒,汙染得四處城頭戰場一片髒汙。
“再來!”
敵人的死亡,使蠻將感到莫大的成就,他的心被一片激動填充,亢奮、躁動、暴虐,他忘我地隻想殺,殺,繼續殺。
蠻將的嘴角扯出一個笑容,很僵硬,很難看,那與其說是一個笑容,倒不如說他隻是張大了嘴巴,露出一嘴的黃牙,在像野獸一樣咆哮。
一腳踏步站住身形,蠻將座馬沉腰,聚力於肩,後腿一蹬,以肩頭為箭往左側重重一撞。當即就把一個想要撿便宜的守兵撞得飛起,右手砍刀作勢一轉,擰腰便是如疾風般反撩一砸,把那守兵頭臉砸得一片稀爛。
看著一個大好的頭顱破裂,黃的白的濃漿沿著裂骨流出,眼球像是肉丸般從眼眶裏跳出;手上傳來皮肉堅韌被扯破的手感,清脆的骨渣被刀鋒刮擦,蠻將的嘴角扯得更開了,一股腥臭的氣息從他嘴裏傳出。
蠻將張大嘴,想要高聲咆哮歡呼,可他的聲音還沒來得及發出,一道銀光就朝著他咽喉間方寸疾刺而來。
“嗬!!”
一聲獰笑被憋在喉嚨,頓成野獸低吼。蠻將見銀槍刺來,反應不慢,瞬間腰後肌肉一鬆一緊,腰背力氣再發,右手一抽,砍刀一著重重斜砍。刀鋒與槍刃相擊,到底是刀厚力重,一擊便是劈開了來襲長槍。
槍鋒偏轉,張任臉容冷峻依然,眼中沒有絲毫動搖,隻見他身形一頓,腳下左箭右弓立成反弓步。同時左掌一鬆槍身,左臂一擋,止住了長槍偏轉之勢,右手立即發力手腕一轉,手肘一收,長槍立馬收回腰側。
想象中敵人被自己一刀帶得身形歪斜的情形沒有發生,蠻將都沒反應過來這情況為什麼同之前有所不同,張任已是右腳盡力一蹬,腰身一擰,右臂一彈,長槍便又是一招直刺,去勢比之方才還要迅疾許多。
槍鋒如疾電,蠻將隻來得及看到銀光一閃,愕然間喉頭已是一涼。蠻將本能的想要驅散喉間那刺人的冰涼,於是丹田中提上一口熱氣,卻是發現一口氣提到喉嚨,竟是讓得冰涼更甚。
冰涼在蔓延,從喉嚨,胸口,丹田,直到四肢眼目,最後連腦海都被凍得失去了反應。
“撲通”一聲,蠻將倒下了,雙眼睜開,仍帶著一點生前的迷茫,裏頭卻沒有一點神彩。
四周的蠻兵驚呆了,一直以來自己都奉為天人的大將,居然就這麼死了,不過瞬息之間,就死在了一個漢人手裏?
蠻兵們的膽氣當即為之一滯,連進攻都停了下來,卻正是給了守軍反擊的機會。都不用等張任下令招呼,早被蠻兵壓得一肚子火氣的守軍,是齊齊發一聲吼,就揮舞著兵器往最近的敵人撲去。
城外,麻翁本來看著手下都在城頭上站住腳跟了,正要下令讓全軍壓上,卻突然就見自己先前攻上城頭的部下已經死傷殆盡。徙縣依山勢而建,東臨絕壁無法行走;西門建在二郎山和夾金山之間,有如雄關險隘;南、北兩門直通,卻是隻有唯一一條尚算寬敞的山道,別處都是絕壁。隻要蠻兵有人能在城頭開出缺口,蠻軍大軍壓上,就是憑兵力壓也能壓垮守軍。
可是如今,眼看著大功將成,卻在最後關頭功虧一簣,麻翁自是鬱氣難消。
“怎麼回事!?阿桑寶、阿桑寶他剛剛不是還殺得漢軍隻能逃命嗎,怎麼突然間漢軍就重組防線了?阿桑寶到底哪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