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賈逵剛領兵馬進入雁門,就不得不退了回來。至於原因……
“行不過四十裏,屬下已是三遇鮮卑遊騎,人數多在百餘左右。屬下擔心糧道被劫,或者鮮卑人打算圍點打援,前頭埋伏有大軍,斥候無所得之下,屬下鬥膽私自退兵,請使君責罰。”說完,賈逵便是向著關羽拱手彎腰。
揮了揮手,關羽卻沒有說賈逵責罰的問題,而是更關注於剛剛賈逵話中的一個詞語:“圍點打援?千裏迢迢從定襄轉向雁門來圍點打援?難道他們清楚我一定會從雁門進入定襄?”
張了張口,賈逵被關羽的一連串追問弄得啞口無言,最後隻能一臉慚愧地低頭說道:“是屬下有欠考慮。”
“不是你有欠考慮,是鮮卑人太出人意料。國讓(田豫)、德善(閻柔)?”
被關羽叫到名字,閻柔先是恭敬在座位上向關羽行了一禮,過的時間越久,閻柔的舉止也越來越像漢人,而失去了一些草原上的粗狂。行禮後他說道:“此前屬下曾傳信使君,言臧定州調離了雲中兵馬會引鮮卑來攻,所想不過是軻比能會統大軍強攻原陽和定襄,不料鮮卑居然直插雲中腹心。去歲鮮卑因內亂而致糧短,若他們在雲中搶得糧食,不把原陽、定襄攻下,他們便無法將糧草運回彈汗山王庭,可是他們卻放任兩城不管,如今更是繼續南下攻打定襄。定襄糧草豐實,若鮮卑掠得其中糧草,手糧草運輸之累,鮮卑騎兵奔襲之力便無法發揮,而鮮卑人又傳來不善攻城,留著原陽兩城在後封堵退路,鮮卑更無法將糧草運回草原。鮮卑人雖未曾開化,可也絕不會犯如此要緊錯誤。尤其軻比能非是蠢人,他知道如果此番無法掠得足夠糧食回草原,其鮮卑大王之位便難以坐穩,他更不可能不小心行事。所以,此番鮮卑南下卻有蹊蹺之處。”
“剛剛閻管製分析有理,也提醒了我一件事。鮮卑為何南下定襄,難道他們知道定襄有糧?”
接過閻柔話頭,田豫一句話出口,當即讓得帳中諸人不禁為之一愣。是啊,鮮卑怎麼知道定襄有糧的?以鮮卑以往行事,若是在雲中搶得豐厚糧草,現在理應撤兵才對。若是雲中糧草不能滿足他們胃口,他們為什麼要南下定襄?鮮卑人不善攻堅,而定襄偏偏就有雄山險道,不是鮮卑人能發揮所長的所在。相比起來,九原或是雁門的地形更適合他們騎兵的發揮,更應該成為他們的目標才對。
“或許,鮮卑攻打定襄隻是聲東擊西,他們的目標其實是雁門?”關平說話的語氣充滿了不確定。
“若是如此,韓元嗣就不會急急來信向為父求援了。”聽了關羽的話,關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
“軻比能知道定襄糧草豐實倒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草原上還是有不少的商隊往來,而在商隊裏頭,也不全是知道要管好自己口風的家夥,若是其中有人說漏了嘴,讓軻比能知道了定襄糧多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鮮卑真是執著於定襄,那我在雁門遇到那麼多的鮮卑遊騎是怎麼回事?”賈逵見眾人的討論仍然沒有解去他心中疑問,於是直接開口詢問。
眾人一陣沉默,都是不知該如何解答賈逵的疑問。良久之後,田豫突然說道:“若然鮮卑人此次目的果真是定襄,那麼雁門鮮卑人之多,我倒是有個想法。”
“是何想法?”關羽問道。
“樹上開花。”
“樹上開花?”聽了田豫的回答,關羽先是一愣,繼而細細一想,臉色便是變得凝重起來:“鮮卑人不過強盜,難道真能想出如此戰法?隻怕是如今的鮮卑人中有了些蹊蹺啊。”
“父親是說鮮卑有人相助?”
“是什麼人?”
“或者……不是一兩個人?”
“難道是袁公路?”
帳中在座的都不是蠢人,聽了田豫的話,也隻是仔細尋思一番,便也都把事情想了個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