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草原上下的雪並不大,到了十月末,依然到處都能看到青綠的草場,就是那風打到人臉上,會讓人覺得像被刀子在刮一般。
離石城外,一匹駿馬在放蹄而行,每走一步,那緊繃的肌肉都在向人彰顯著其中蘊含的力量,駿馬果不愧為塞外的良駒。
馬上的騎士,手上是一雙鹿皮手套,外罩對襟熊皮胡袍,內襯三層厚麻布襖,頭戴一頂雪貂覆耳皮帽,頭臉都用貂絨圍脖纏得嚴嚴實實,整個人隻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
薄薄的眉毛彎彎如柳葉,未染丹寇卻桃紅一片勝似塗脂的眼瞼,似張似閉的細眼縫中是如漆亮的眼瞳透射著水光,一抹似笑非笑的風情從那尖尖的眼角處被輕輕勾出,如果不是他那結實魁梧的身板表明了他男性的身份,任誰都很難相信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會有一雙這麼媚的眼睛?
他是馬超,錦馬超,他今天策馬出行,沒有什麼特別的原因,隻不過是最近呆在屋裏多了,覺得身子有些懶,於是想要出城走走而已。
在他身後不遠處,龐德正領著兩騎護衛隨著馬超的腳步緩緩而行,雖然因為南匈奴已被他們壓得抬不起頭來,沒了南匈奴搗亂的西河一片太平應該也出不了什麼事,可是既然身為馬家的家將,少主出行,他不隨護左右怎麼行?
走著走著,馬超突然勒住了馬步,鬆了鬆圍脖,用力地吐出一口熱氣,看著在寒風中嫋嫋白煙成形,馬超隻覺得從屋子出來吹吹風,心胸是舒暢了不少。
“令明,時候不早了,也該……”抬頭看了看天色,出來也走了許久了,馬超正要招呼龐德回轉城裏,一轉頭卻見龐德不知何時已是拉停了座馬,落在後頭老遠,出神地看著遠方。
“令明?”策馬走到龐德身旁,馬超順著龐德視線看去,就見一隊商隊在頂著寒風艱苦跋涉著。馬超有些不解,一隊商隊到底有什麼好看的?可是龐德隻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那商隊,眉頭漸漸地皺了起來。
“那商隊……似有些不妥。”
“不妥?哪裏不妥?”馬超手搭涼棚,是細細盯著那商隊看了半響,卻仍舊沒看出來不妥在哪裏?
張了張嘴,龐德想要向馬超解釋一番,可是話到嘴邊,他卻又發現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隻是看著那商隊心裏就有一種違和感,讓他覺得那商隊有些奇怪,可奇怪在哪裏,他卻又說不清楚。
搖了搖頭,龐德最終還是找不到適合的言辭向馬超解釋,可就在他以為其實是自己多慮了,想要護著馬超回轉城裏的時候,卻見馬超是一馬當先,打馬就往那商隊跑去。
龐德無奈地歎了口氣,心想自家少主都過二十了,怎麼還像是如此莽撞?不過想歸想,龐德還是趕緊打馬,緊隨馬超而去。
馬超幾人急急打馬而來驚動了商隊,馬上就有幾個護衛聚集起來,各個手扶刀柄,神情凝重地警戒著馬超幾人的到來。
“籲。”
見對方擺出架勢,馬超也沒有沒頭沒腦地直往裏衝,隔著百步之外就是拉住了馬步,和對方隔遠相望。
“少主。”不一會兒,龐德也趕到了。
“令明,這商隊到底哪裏奇怪了?我看不出來啊。”
“或許是我多心了。”
馬超如此冒失地跑到人家商隊邊上觀瞧,這對商隊來說乃是忌諱,馬超如此失禮,龐德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了,隻想趕快把少主勸走,別讓事情變得複雜。隻是,龐德話才剛剛出口,眼角掃過處卻真的發現了些什麼異樣,人不由得就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