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並州?可是葉中郎如今是往東邊而去。”劉協不解。
“回陛下,臣料想劍英之所以從東門而出是因為西涼軍從西邊如塵,城中權貴又大多住於東直門附近,所以劍英要護衛眾多權貴逃離,隻能從東門出城。出城以後劍英應該就會轉道向北,往並州而去。”
“為什麼?”
“雒陽三麵都是平原環繞,利於西涼騎兵發揮機動力,隻有北邊山巒迭起,天險處處,可以躲過西涼軍的追擊。而且並州刺史丁原為人中正,心向朝廷,手中邊軍驍勇善戰不比西涼軍差,正是可以借助其手下兵馬弭平董卓亂軍。”
“天下是漢家的天下,丁原手下兵馬便是朝廷的兵馬,為何讓丁原出兵平亂,大司馬要說是向丁原‘借’兵?難道朕旨意一下,丁原還敢抗旨不成?若丁原抗旨,又如何能算得上是心向朝廷?”
不妨劉協有此一問,皇甫嵩訝然地低頭望向劉協,卻正好迎上了劉協那灼灼的眼光。在那灼灼目光的注視下,皇甫嵩不覺間竟是一陣了恍惚。
到底自己懷裏抱著的還是不是一個孩子?
不知要如何回應劉協的疑問,皇甫嵩隻能沉默不言,就在這時候,他忽然看見遠處有一股塵頭飛揚,當即下令停止前進,派出斥候前去偵查。
須臾,派出的斥候便告回返,隻是看著那回來的斥候,所有人都是臉色大變。
“陛下!大司馬!快跑,是西涼軍!”
背上插著兩根箭矢,他的聲音已經因為傷痛而嘶啞,可是斥候依然扯開了嗓子,遠遠地便向著眾人大聲報警。
可是斥候話聲剛落,一支利箭便帶著一陣鳴嘯劃空襲至,然後精準無誤地插入了斥候的後脖之中,直透咽喉。
斥候屍身落地,皇甫嵩一方突發一陣混亂,因為在斥候栽倒的那一刻,一支氣勢凜然的騎兵部隊已經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之中。
“不要慌!結陣!長蛇陣!左頭右尾!”
皇甫嵩臨危不亂,心知以西涼騎兵的教程,逃是逃不掉的,隻有擋住了對方衝鋒的腳步,自己才有機會護著小皇帝突出重圍。
皇甫嵩這麼一喊,步兵校尉部的兵馬便體現出素質來了,盡管心中對於西涼鐵騎有著恐懼,可他們還是口中齊齊呼嘯一聲,迅速跑到前方提槍列陣。
不一會兒,一個森嚴的陣勢便出現在了眼前,讓得眾人心中安定不少,可是皇甫嵩的臉色卻依然是一片凝重,因為以步兵對騎兵,情勢依然對自己不利。
“漢公(陳耽),你快帶著陛下先行離開,我留下來擋西涼軍一陣。”
一臉沉重的,皇甫嵩叫過了陳耽,一把把劉協抱到了陳耽的懷裏,臉上生出幾分決然之色。
“義真,你……”
陳耽原本還想說些什麼,可是一看到皇甫嵩的堅毅神情,他便把已經說到嘴邊的話去吞了回去,然後在馬上對著皇甫嵩深深一躬,撥轉馬頭打馬便去。
皇甫嵩手下的數十名騎士護著陳耽和劉協,從陣中脫離而出,向著南方逃去,他們的舉動當然沒有逃過對麵李利的眼睛,他遠遠望著那離去的數十騎騎士,又望了望對麵嚴陣以待的五千士兵,嘴角泛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隻見李利伸出左手打了個手勢,身後騎陣便一分為二,他自己領著一部三百人馬直向皇甫嵩殺去;另一部兩百人馬卻繞過李利,向著前方陳耽和劉協追去。
李利的指揮不出皇甫嵩的預料,一見劉協離開對方便會分出人手前去追擊,以西涼軍的驍勇,一旦追上陳耽自己的部下必然無法抵擋得住,可是如果不讓劉協跟著陳耽離開,若是和對方交鋒,在亂軍之中皇甫嵩卻沒有信心能繼續保證劉協的安然無恙,畢竟他可沒有葉成和趙雲那般高強的武藝。
所以讓陳耽帶著劉協先走是唯一的辦法,隻要自己能阻擋住西涼鐵騎的兵鋒。
“頭卷、尾轉!”
一聲令下,隻見長蛇陣左邊的“頭部”向上一提,把中間的“身體”落在了身後,而右邊的“尾巴”卻是往後一移,整個方陣便呈九十度調轉了方向,把整個側翼暴露在了飛熊軍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