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點。”
一句提醒,不止是對部下的關心,更是要他們警惕,這次情況沒有他們想象中的簡單。
副將會意,轉過頭去對著兩隊飛熊軍士兵反複詳細地叮嚀許久,兩隊飛熊軍才策馬走到山道之下。
這山不高,也不陡,但是上山的山道卻十分狹窄,其寬度僅僅能容兩人並肩而過,而山道兩側被大片的樹林覆蓋著,連人在其中都覺舉步維艱,所以二十名飛熊軍士兵隻能棄馬山道下,掣著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山上走去。
小心戒備著,飛熊軍很快就通過了山道,不遠處深沉厚實的山門已經慢慢浮現在了眼前。
“放!”
二十名飛熊軍剛剛踏上山道的盡頭,正要在白馬寺山門之前的廣場上整理隊形,卻在這時候一聲斷喝傳來。
趁著飛熊軍立足未穩,山門之後升起一片箭幕,劃過一條圓潤的弧線,落向了飛熊軍。
殺禍天降,二十名飛熊軍卻是臨危不亂,同時向著四麵八方快速散開,其間未曾有一人表露出驚慌,也未曾有人磕碰在一起,各人後退的路線和方向彷如早已在無數次的演練中被確認了一般。
躲入林中,隻有七名飛熊軍被射傷了臂膀,卻是無人死亡,這結果是看得隱藏林中發號施令的徐晃瞳仁一縮。在如此突然的覆蓋射擊之下無一人喪命,飛熊軍的精銳竟是還在他先前的估計之上。
看來這次情況不妙了。徐晃一臉擔憂地望了身旁一眼,卻見郭嘉還是保持著臉上的不羈和自若,飛熊軍所表現出來的精銳在他看來,實在是理所應當的。
“公明且去殺他一陣,記得留兩個活口。”趁著飛熊軍尚未撤下山,徐晃一把抄起鋼刀便殺上前去。
…………
郭勝有點傻眼,他伺候劉宏多年,縱使是在劉宏心頭不爽,暴怒不已的時候也未曾用過如此冷漠,如同居高臨下的語氣同他說話,可是如今劉協,這個尚未登基的太子殿下,卻居然在對他擺架子?
這讓郭勝一時間愣在了原地,就是四周的宮娥侍衛,太監公卿也是感到了一陣不可思議,這小小的皇子未免也太有囂張了吧?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如今的處境?四周的侍衛太監全是他郭勝的人,一旁的官員全是軟骨頭,攝於郭勝淫威隻能俯首聽命,在此情況下,劉協真個可謂是孤立無援。
可是在這孤立無援的時候,他卻不合時宜地表現出了皇帝的威儀?他難道不知道如果惹惱了郭勝,惱羞成怒之下,郭勝會要了他的小命嗎?
“先帝遺命,命朕繼位天子,如今祭天時辰已至,爾等為何還無動於衷?難道爾等想要違抗聖命?莫不是爾等真視我大漢朝威信如無物?”
等到眾人回過神來,劉協已是獨自一人登上了觀天台,過長的袍服披散在台上四周,柔滑的絲緞反射著天上的日光,顯出一陣明暗閃爍的,就如一團黑雲浮於腳下,其中透出陣陣微光,劉協挺立於其中,一種帝王傲立的威嚴油然而生。
盡管劉協年紀尚是稚齡,可是這一番詰問依然讓得眾人心頭一陣悶堵,深刻在骨子裏的對帝王的敬畏讓他們不其然地低下了頭來。
“先帝駕崩,國器懸空,社稷危矣未有此時。先帝慧眼,太子殿下威德加於海內,天下歸心,乃天命所擇鼎定國器之選,臣等懇請殿下即天子位,靖天下於動蕩,安天下以富足。”
強壓下滿腔的怒氣,郭勝帶頭跪倒在了地上,言辭懇切地請劉協繼承帝位。看郭勝帶頭,眾人方才醒悟,忙緊隨著跪倒一片,就像排練了無數遍一樣,齊聲高呼“請殿下即天子位”。
環掃了四周跪倒的眾人一眼,劉協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後一甩袍袖,轉身抬頭望天,台下司儀連忙起身,高唱禮號,東漢第十二任皇帝的登基大典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