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不夠,緊接著皇甫嵩的話頭,剛剛回京升任司隸校尉的朱儁補充道:“而且如今大軍新敗,隻怕這時候換將情況會比一般時候來得更糟。”
這,這是什麼意思?按他們兩人所說,就是公路不僅不能回京,甚至還不能治罪?這……這麼一來陛下的怒火豈不是無處發泄?要是如此,難保陛下不會把怒氣轉到整個袁家頭上來啊,到時候別的那些家族一定會趁機落井下石的,若真是如此那又該如何是好?
袁逢呐呐地看著兩人說不出話來,緊接著又求救似的望了自己兄弟一眼,卻隻見袁隗也是坐在那裏眉頭緊鎖,一副束手無策的模樣。
一看自家兄弟的模樣,袁逢就不禁在心裏大叫要糟,果不其然,朱儁話音落下不久,劉宏就瞪圓著一雙眼睛,冷漠得不帶一絲感情地盯著袁逢和袁隗兩兄弟,聲音冰冷地說道:“這麼說來,那袁術是不能動了。”
看著劉宏那冰冷的模樣,就連袁隗如今心中也是咯噔一下,大感不妙了,看來袁術的這一敗,著實是讓劉宏氣得不輕啊。
“陛下,”就在這時候,一直安安靜靜坐在一旁的葉成突然出列說道:“臨陣換將是不利,但若是那將領手中已無兵權,不知又會如何?”
說著,葉成的眼光便落向了前頭的皇甫嵩和朱儁,隨著他的眼光,劉宏也是跟著望向了兩人,就見聽了葉成所說,皇甫嵩是閉上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而朱儁則是皺起眉頭,一臉不解地回望著葉成。
兩人的反應到底是真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呢,還是另有所想?不過葉成都不在意這些,隻是見兩人既然都沒有回答,他笑了笑,接著自顧自地說道:“陛下,既然袁術新敗,想必前線士兵士氣不高,如今最要緊的還是想辦法提升前方軍士的士氣為要。”
劉宏:“葉愛卿有何提議?”
葉成自信一笑,道:“派一在軍中威名素著之人,再領五千兵馬增援陳倉。”
“與你之前問予皇甫司馬和朱司隸之事有何關聯?”敏感的袁隗抓住了葉成剛剛拆開來說的兩段話中似有關聯,因為著急自家子弟和家族利益,鮮有地也不顧是否僭越了劉宏,搶著向葉成問道。
“陛下恕罪。”話一說完,一接觸葉成的目光,袁隗馬上是醒悟剛剛自己到底是對劉宏有多麼不敬,趕緊在位置上就伏身於地,向著劉宏謝罪。
眼角撇了袁隗一眼,既不多加斥責,也不叫他起身,就這麼晾著袁隗,讓他伏首於地就對著葉成一揚下巴,示意他把話說清楚。
“陛下,若是那所遣之人,威名甚於袁中郎,戰績甚於袁中郎,職位甚於袁中郎,所帶兵馬又多於袁中郎先前所帶兵馬,那袁中郎及其手下士卒到底是要聽誰的?”
名將帶領大軍到達前線,既能鼓舞軍心,又能令敵軍忌憚,還能強取豪奪剝去袁術兵權,讓靈帝能對他搓圓捏扁,既是兼顧了前方戰事,又賣了一個人情給袁家,葉成所謀確實精妙,當即皇甫嵩不禁脫口而出一聲“妙”來,就是不知他這一聲“妙”是為了葉成這一換將之法,還是他那七竅的心思。
當夜商議已畢,靈帝下令讓大司馬皇甫嵩領三萬兵馬出征三輔,增援陳倉,所需一切錢糧器物皆由府庫支出。
公元一八六年,漢中平三年,秋七月初四,因陳倉戰事不利,大司馬皇甫嵩受命持兵增援,點將畢,濟北相曹操、西園軍中軍校尉袁紹、蕩寇將軍周慎、奉義校尉李邵、西園軍助軍校尉趙融及射聲校尉趙稚長從屬出征,將兵三萬餘人。
…………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到底是誰為葉成定的這一計,讓袁家自相殘殺?下一步,又該如何?削其名望?”
在雒水河畔,一名皮膚白皙,身材瘦弱,年及弱冠的少年坐在船上,在少年麵前擺著一副棋盤,少年一手持著酒樽,一手撚起一顆棋子,悠悠然地把棋子點落棋盤之上,自言自語間,少年的嘴角泛起了一個不羈的笑容。
“削其名望?尚未天分二日,言之尚早了。”
少年對麵,一名三十出頭,臉容堅毅,一雙虎目閃耀著熠熠精光的文士在棋盤上落下一子,剛好截住了少年人的大龍,打斷了少年的攻勢,棋局當即便成為一片亂勢。
“有理,這天下要亂,還嫌言之尚早。”
少年一子落下,剛剛才成亂勢的一局棋竟是又恢複成了兩軍中分之勢,是一個不勝不敗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