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倉難攻,韓遂一早知道,可是卻也未曾想到竟是會讓他的十萬大軍一籌莫展的地步。一年前邊章和北宮伯玉就領著數萬大軍圍攻陳倉而不得,最後還是留下部分部門牽製城中守軍,大軍才敢繞道而行,當時韓遂得到消息,還暗中譏諷邊章幾人草包,手握大軍卻連一座小城都打不下。
可是等到今天他親自來到這座小城之前,手下大軍拚命往前衝去,卻同樣無功而返的時候,他才算是知道,當初不是邊章幾人草包,而是陳倉實在是一塊能噎死人的硬骨頭。
堅實高厚的城牆,不大的規模,這些都保證了陳倉隻需要小量的人手就能四麵布防。
南麵的渭水,東北麵的汧水交彙環繞,造成其東麵大片土地肥沃的同時,地形更是狹窄,讓敵人無法大規模展開陣型,在雨季時更是可以在汧水上遊築下堤壩,決泛濫的汧水淹沒敵軍。
在西麵至西北麵,吳嶽山又成為了陳倉的一道堅實屏障;在其正南麵,連綿高聳的秦嶺山脈更是和吳嶽山夾道相對,其間道路又被渭水一分為二,別說是十萬人,就是隻有一萬的軍隊,在其中也是無法展開。
再加上城前那相對於數千人的城池來說大得過分,寬達一丈的護城河,還有其後遍布的鹿砦、溝塹等守城設置,等敵人越過這重重困難,早已不知要損傷幾何了,所以說,這陳倉實在是如一無法下口的刺蝟般,讓韓遂頭疼不已。
“稟韓帥,拔拉瑪部損傷過半,已經退下,如今阿索頭領已經率領在兵馬攻城。”
聽著士兵的稟報,韓遂頭疼地揮了揮手,拔拉瑪部已經是他今天因為傷亡過大而撤退的第四支部隊了。
第一支八百人左右的部隊,連護城河都還沒開始填埋,便已被城頭守軍給射沒了三分之一的兵馬;第二支部隊卻是由於頭領心急立功,不等前方戰友全部退回來就一窩蜂地湧上了前去,結果和前方後撤的部隊撞在了一起,造成了雙方陣型的散亂,成了守軍的活靶子;等到在前軍督戰的程銀把兩支部隊解救回來,第三支部隊才頂著小皮盾,冒著頭上如雨落下的漫天箭矢衝到了護城河邊,開始填埋護城河,可是填埋了不足一半,他們已經是有近半的士兵倒在守軍的弓箭之下,最後還是不得不退了回來。
等到第四支部隊上去,護城河是填好了,可是還不等他們越過鹿砦和溝塹,他們又說因為傷亡了接近三分之一的士兵而不得不後撤。
連陳倉的城牆都還沒摸到,韓遂手下就已經折損了四部兵馬,總共一千七百餘人,現在第五支部隊上前,越過了護城河,埋首清理著城牆之前的鹿砦和溝塹,可是城頭上不住地落下的滾木和弓箭,是讓得他們哀嚎連連,慘呼不斷,傷亡在急劇的上升當中。
“命弓箭手停止射擊,第一隊、第二隊、第三隊後退,讓第七、八、九、十,四個小隊上前。”
“大人?”身旁的文聘不解地看向了太史慈,明明處於絕對的優勢地位,眼看著不用多久就可以把城下的那一波敵人擊退,可為什麼太史慈卻偏偏在這個時候下令停止攻擊?
像是揮了揮手,示意一旁的傳令兵趕緊下去傳令,太史慈這才向文聘解釋道:“讓這些新兵見見血,往後守城我們才會容易一些。”
太史慈這一說,文聘方才是了然地點了點頭,先前的一、二、三隊基本上全是老兵,用他們來先行抵禦韓遂的攻擊,是為了取得最大效果的殺傷,好為新兵們壯膽氣,而接下來的七、八、九、十四隊士兵除了其隊長以外,全部士兵都是由新兵組成,這些新兵在太史慈手下被操練了大半年,基本的搏殺之術、戰陣的組成還有組織紀律性都得到了巨大的提高,就是不知道真到了戰場上這些東西都能發揮出幾分來就是了。
強軍之所以是強軍,那可是靠刀槍在血肉堆裏殺出來的,不經曆過戰陣,練得再好,那也終究隻是紙老虎,經不住打,所以眼看著太陽日過中天,韓遂的攻城又數度受挫,士氣不旺,想必再打下去那進攻的力度也是有限,正好拿來讓這些新兵練練手。
“韓帥,城牆上的弓箭停了,城裏頭沒箭了!”
韓遂正為要如何攻打陳倉而費神,卻在這時候聽到了手下士兵驚喜的聲音,回過神來一看,嘿,城頭上還真沒弓箭射落了,就連滾木礌石也是停了下來,可是還沒等欣喜湧現,韓遂便馬上發現了問題所在,心裏大叫一聲要糟。
嗯!?滾木礌石也停了?糟,太史慈用計了!
剛剛陳倉靠著漫天的箭矢壓製住了韓遂手下的攻城,要說一時弓箭消耗過度確有可能,可是韓遂的手下靠近到牆邊上,這才過了兩刻鍾左右,城頭上都沒扔下幾塊石頭木塊,那滾木礌石就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