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啷”
一聲脆鳴,夜色中,火光下,兩抹刀光蓧然而分。
往後連踏三步,馬騰擰肩踏地,方才是站住了腳步,卻是手上一陣僵直,須臾間發力不得。
而他的對手,一個三十歲左右年紀,身高八尺,頜下一撮短須如鋼針般堅硬的男子,僅僅隻是右腳往後退了半步,便是腳步一蹬,身子一晃,便又身形體力如鬆,接著右手再一甩,麻痹的手掌血氣已是恢複,鋼刀一抬,男子便已重新擺好了駕駛,隨時可以上去拚殺個痛快。
眼前男子默默無名,卻是一刀對拚已落下風,馬騰望向男子的眼裏雖有驚訝,但更多的卻是凝重。
“你是何人?”輕輕活動著麻痹的手指,馬騰全神戒備著男子的同時,是一聲沉聲喝問。
“閻行。”回答簡單而有力,也正如他剛剛那威猛一刀。
“閻行?王國的女婿?”
閻行的名字一出,馬騰心頭便靈光一閃,馬上想起了對方的身份,那份韓遂交給他的關於王國的資料上,便明明白白地寫著閻行的名字,一個簡簡單單,除了名字以外,一切資料都是空白的人物,卻是王國的女婿,當時馬騰和韓遂便為此而感到費解,為什麼王國在涼州聲名在外,是士林名人,卻會有一個聲名不顯,根本不知是哪根蔥的女婿?
可是如今,馬騰明白了,明白得很徹底,可是明白了原因又如何?除了苦笑,馬騰也隻剩下苦笑了。
“你十年前便已是王國女婿,可以你的武藝,卻至今依然籍籍無名,王國難道是在故意隱瞞你的武藝?為什麼?難道他是在圖謀什麼嗎?”
“你不需要知道。”
閻行的回答語氣冰冷,其中夾雜的殺氣更是比之前盛了不止一籌,看來馬騰是說中了,王國真的在十年前便已經有所謀劃,韓遂之前還說王國起事倉促,雖有數千之眾,可不過世烏合之眾,不足為慮,但是一個能隱忍著,把武藝高強的女婿隱瞞十年,其中所謀又豈是小可?既然對方所謀不小,難道那區區幾千人就真的會是烏合之眾?就算狄道裏的幾千人馬真的是烏合之眾,那對方籌謀十年,難道手上會沒有任何的底牌嗎?
一想到之前自己和韓遂兩人都以為王國起事不過是書生意氣,是癬疥之患,卻想不到原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便潛伏著一個如此可怕的對手,隻等一朝機會來臨,便要露出獠牙,馬騰心裏又是一聲苦笑,看來還真不能小看天下英雄。
“投降吧,你們已經沒有勝算了。”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馬騰一挺胸膛,重又抖擻鬥誌,在開口勸降的同時也是擺好了架勢,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聞聽馬騰所言,閻行迅速掃了四周一眼,如今他正帶著三百部下守在了王國府門之前,原本他手下是有五百人的,可是另外那兩百人如今都已經躺在了地上,沒了生息,可是他們的犧牲卻把馬騰的八百部眾擋在了府門之外,寸步不能進。
而在遠處,一道道火光衝天而起,怕不有三、四十道之多;喊殺聲,哭喊聲更是從入夜以來便一直沒有停過;一個時辰之前派去聯絡軍營的部下,到了如今也是沒有回來,他們不是死在了路上命令沒有傳達到軍營,便是城中軍隊已經被擊潰了,所以無人接令,雖然閻行很想相信自己的部下不過是不幸死在了路上,可是看著對方有越來越多的人聚集過來,他也知道,城中的人馬怕是已經完了。
看情況,王國一方是真的已經沒有勝算了,不過……
“唯一死明誌而已。”
閻行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他身後的部下聽了這話無不是血氣上湧,剛剛那一絲麵對大勢已去時的恐懼和猶豫一掃而光,眼神重又變得凶狠,猶如一條條欲擇人而噬的惡狼,氣勢瞬間高漲,竟是壓過了對麵已經勝券在握的馬騰所部一頭。
“既是如此,殺!”
雖然閻行一方的拚死反抗讓馬騰微感頭痛,但是經曆過了生生死死,風雨大浪,馬騰又豈會膽怯?一聲殺氣十足的暴喝,當下便是衝殺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