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七(2 / 2)

“五百餘人。”

在廣宗的太平道總壇裏,張角躺在榻上,幹癟的臉上毫無生氣,一頭白發幹枯而略顯淩亂,每次說話他總是氣若遊絲,還會伴隨著一陣咳嗽,任是誰來看,都會知道張角已經是病入膏肓了,自從張梁和張寶鬧翻之後,憂心的張角身體便一日差過一日,而在得知葉成在城門外用太平道教徒的首級壘成了大大小小數不盡的京觀以後,自覺受到侮辱的張角在憂憤之下一口鮮血吐出後,便隻能每日躺在床上,日漸枯萎。

“五百……餘人……二……二弟呢……他……有什麼……動作……”

“沒有動作,二哥隻是下令緊守城門,不許任何人出城。”

“那……那二弟呢……咳……”

“二哥這些天一直留在府裏養傷,聽說他最近的脾氣變得很差,經常打罵府中的奴仆和軍中部下。”說到這裏,張寶的眼裏就出現了一絲憂傷,不知是為了自己二哥的改變還是為了那些不幸的奴仆,又抑或是為了別的什麼,例如……

“三……咳……三弟……你與……二弟……不同,二弟……脾氣暴躁……心胸……咳……狹窄……咳咳,根本不適合……統領太平道,隻有……三弟你,行事……咳咳……謹慎,事事以……大局為重,我死後……太平道……就……交給你了。”

“可是二哥是不會同意的。”苦笑著,張寶臉上全是無奈和悲傷。

“三弟!”忽然,張角枯瘦的雙手用力抓住了張寶,臉上全是哀求,“三弟,太平道……不能垮……那是……咳咳……那是我一生的……心血。”

“大哥……”看著張角如今像是在交代遺言一般,張寶也是覺得鼻頭一酸,險些忍不住落下淚來。

“我知道,你二……二哥……如今行事……絕不……隻是脾氣暴躁,而是……乖張,他手下已經開始……離心離德,這正是……你的機會。”

“大哥!?”聽完張角的話,張寶不禁一驚,臉上全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毫不回避地直視著張寶,張角依然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良久以後,張寶的眼神突然一凝,咬著牙點了點頭,張角見了弟弟的回答後,這才欣慰地送開了張寶的手,閉上眼睛緩緩地睡去。

為張角蓋好了被子,張寶出得房門,早有十幾個黃巾軍等在了那裏,這些都是他的心腹,也是如今他手下掌握著軍隊實權的頭領。

“大賢良師發話了,行動吧。”說話時,張寶的聲音壓得很低,語氣中也有著無奈和悲傷。

一眾部下聽命迅速離去,隻有一人留了下來,那是一個文士,臉色有點蒼白,病態的白,這顯示他身體不怎麼好,可是即使如此,也無損他臉上的優雅高貴,一雙眼睛細長而不顯媚,沉靜似水,在麵對著張寶之時,他的臉上掛著微笑,很儒雅,也很滄桑。

“袁琳,我已經按照你所說的去做了,大哥的反應也一如你所料。”

“既然如此,將軍獨掌太平道的日子不遠了,恭喜將軍。”

袁琳向張寶拱手致意,語氣裏說不出的誠懇,可是不知為何,袁琳越是對他表現的恭敬有加,張寶的心裏對袁琳就越是火大,看向袁琳的眼神也是顯得越發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