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士兵看著還在滴著鮮血的刀鋒,眼中一片駭然,急忙地擰腰收步想要止住前衝之勢,隻可惜之前一刀去勢太猛,被管亥破去以後重心全失,前衝之勢一時無法收回,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管亥馬步一坐,上身向左一轉,刀鋒劃過,一抹冰涼侵入漢軍士兵的頸脖之中,緊接著,漢軍士兵就感到自己的脖子裏有什麼東西衝開了束縛,在瘋狂地向外噴湧。
那是他的鮮血。
脖子被刀鋒劃過,動脈破開,壓力迫使著體內的鮮血在向外飛濺。
“呃…呃……”
漢軍士兵喉中發出難聽的呻吟,雙手捂住脖子,鮮血從他指間不斷湧出,管亥的背部被他的鮮血打濕了一大片,可是管亥卻渾然未覺,連頭也不回地就抬腳向前衝去。
躺在地上,漢軍士兵死不瞑目地睜著雙眼,看著自己的兩名同伴被管亥斬於刀下,他們在死前,眼裏充滿了怨恨和絕望,就和他至死也沒有合上的眼睛一樣,怨恨和絕望。
剛剛清理了這一處侵入城牆的漢軍,管亥就看到了他盼望已久的事情,漢軍退兵了。
“娘的。這些漢軍終於退了,可累死我了。”
這場攻城戰,從早上一直打到日落,雙方都承受了巨大的損失,尤其是黃巾軍,即使是活著的人,身上也都帶著傷,體力更是已經消耗殆盡,此刻全都趴在了城牆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有的人更是連站著的力氣都沒有,咕咚一聲便一頭栽倒在地上。
不過,現在就休息,實在是太早了一些,因為漢軍並沒有退得太遠,在幾裏外重新列好了陣勢,在一陣陣讓黃巾軍心顫的戰鼓聲中,一員魁梧大漢打馬出陣,在城下高聲喊道:
“河北嚴綱在此!城中賊軍可敢一戰!”
看著城下搦戰的嚴綱,管亥不禁對對方居然在激戰一整天以後還派出人來搦戰而感到驚訝,但是隨即他便雙眼放光,一提手中大刀,飛步便向城牆之下跑去。
在此十多天前,管亥突施冷箭,射傷了公孫瓚後便火速打馬回城,原本他以為公孫瓚受了這箭傷,少不得要休養幾天,即使他派人攻城,應該也隻是會派出小股部隊,隨便打幾仗,意思意思而已,畢竟從他們之前的行動來推斷,這支軍隊的目的地很有可能是毗鄰河間的清河國,因為麵對張角的數十萬大軍,隻有收複了清河,漢軍才能重新威脅張角大軍的側翼和糧道,對張角大軍造成威脅,所以他們如今最重要的應該是捉緊時間繼續南下,而不是執著於他所在的這一座連名字都沒有的小小縣城。
如果管亥所料不差,那這樣一來,他就有機會和事件派人聯絡盤踞在樂城的黃巾大軍,讓他們派人接應自己,一舉殲滅這支突然而來的漢軍部隊。
卻不想,公孫瓚居然會忍著傷痛,像條瘋狗一樣死咬著他不放,不但盡起手中大軍強攻城池,而且還忽悠了逃進深山裏的縣城原居民接受他們的整編,拿起兵器,在四麵八方築起堅固的營寨,把他們徹底地孤立起來,讓管亥連向樂城求援都做不到。
這一打十多天,管亥手下的五千兵馬已經銳減到一千人左右,而且還有個個帶傷,雖然仗著拆除城中房屋獲得的大量滾木礌石,在城牆上居高臨下,管亥也確實給公孫瓚造成了不少的麻煩,但是困守孤城,外無援軍,要不是這裏是冀州,他手下的都是一些太平道的狂熱信徒,隻怕他管亥早已被手下綁出城外,換取一個投降的機會了。
不過饒是手下人心中的宗教信仰多麼堅定,麵對著實實在在的困境,他們的士氣也是止不住地下跌,要是他再想不出什麼辦法解了這個危局,管亥相信,城破也就會是這兩天的事了。
不過真是上天保佑,就在管亥苦思不得良策,眼看著黃巾軍士氣已經接近崩潰,卻在這時候對方居然要求鬥將?
這真是求之不得,管亥的武藝可是整個河間的黃巾軍中的第一高手,隻不過他這人實在是不怎麼會做人,經常在無意之中得罪上司,所以才一直無法高升,混了好幾年才混到了這五千部下和這麼一座沒有油水的小城。
正因為管亥對自己的武藝有著強烈的自信,所以當他想到可以接機砍掉對方將領來激勵己方的士氣以後,他心中一興奮,竟是覺得力量又重新回到了身體裏,那虛弱和疲勞更是不知所蹤。
瞬間跑到城牆之下,翻身上馬,等部下把城門打開,管亥便張狂地大叫一聲,打馬衝出城外。
“河間管亥在此!敵將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