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全(1 / 3)

對於修煉成形的妖怪來說,一般有三種體態。首先便是人形,修煉出人的外形是妖怪修煉進程的重要裏程碑,是證明其修煉方式正確沒有誤入歧途的標誌;其次是真身,真身雖然也能保持一定的人的特征,但更接近妖怪原本的麵目,人類的情感和思維方式大幅度削弱,同時妖怪的力量得到了相應加強是妖怪在戰鬥時的最強形態;最後便是原形,這原形是妖怪在修煉之初的原始形態,和普通的花草蟲木野獸飛禽毫無二致,幾乎沒有什麼妖力,妖怪隻有在受到極重的傷害甚至死去時才會化成原形。

由於麵對的是一場惡戰,郎色從最開始就化做了真身,兩隻黃羊怪是被強製召喚出來的,沒有變成人形的能力,在成妖前的原形上,黃羊也受到郎色的克製,狼可是羊的天敵。所以黃羊雖然也有妖怪所具備的強韌體格,見到郎色的真身也隻有任人宰割的份。

郎色以真身的形態來找鷹怪,是敵非友的立場表露無遺。鷹怪已修煉了二千一百年,哪裏把郎色這樣的小輩看在眼裏?隻恨這段時間連受重創,已無法化成人形,即使在真身的狀態下身上的傷口也讓他倍受折磨,如今郎色欺負上門來,鷹怪強壓怒火,勉力和他周旋。

“尊駕是最近才得窺天道吧?可喜可賀,在下應飛羽,不知尊駕如何稱呼?到敝處有何指教?”二千年的修煉非同小可,應飛羽的心智久經磨練,在真身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讓郎色不能不佩服。郎色一邊向綠洲靠近,一邊提高戒備:妖怪成形後,性格也會受原形的影響,虎怪暴躁、猴妖輕浮,狐妖女性好淫男性狡詐,熊怪則憨直木訥,此是天性,難以更改。相比之下,反而是花草樹木和石頭等死物,成妖後性格可塑性較強。鷹的本性高傲,要在平時,這應飛羽看到自己肯定連招呼都懶的打,可上一次它不惜耗費法力在沙暴中分開道路,這次又在自己挑釁下還客客氣氣,其中必有緣由!

說來好笑,郎色在三百歲心智未開的時候機緣巧合下吃了一株靈草,因無法容納靈草過多的天地精華之氣,幾乎死掉,是張開翔把他當“走失了的野狗”救了回去,當時張開翔父母不在,他做了些吃的給郎色,結果讓當時的“小白”上吐下瀉,這個意外讓郎色因禍得福,排出了體內吸收不了的靈草殘渣,而吸收的部分雖不足以讓郎色化形,也讓他有了人的心智。郎色變成人形到了京城後,之所以和曲縱昂比賽般四處獵豔,是因為在有了思想後,變成人之前的那幾年,郎色不屑於和母狼、母狗之流野合,又肯定沒女人理它。小白當時也是名噪一時的好狗,不知有多少人牽著發qing期的母狗來配種,它一方向在身體還豐有狼的yu望,另一方向又把自己當半個人看,真不知弊得有多痛苦,變成人後焉能不狠狠的發泄?

正是這特殊的遭遇,郎色才能保證在真身的情況下還盡可能多地保存理智,這個應飛羽靠他的修煉便能達到,讓郎色也是由衷的敬佩:‘在下郎色,先謝過應大王上次手下留情.‘

‘同為修行一脈,這是應該的.卻不知郎兄以真身來現,到底有何貴幹?‘

此時郎色已走到綠洲的邊上,應飛羽濃鬱的妖氣將籠罩著這個幾十裏方圓的綠洲.看來應飛羽受傷真的不輕,不然他總要顧慮那些人類的修真,人類可頗有一些愛管閑事以‘除妖驅魔‘為已任的修真.

“小弟此次來見大王,有個冒昧之請。應大五最近頻繁掀起沙暴,傷人過多,能否歇息一陣?”

綠洲中傳來應飛羽清朗的笑聲,震得枯枝們瑟瑟發抖:“郎兄,你竟是來做說客?是安國人讓你來的嗎?是安國人讓你來得嗎?我隻知道狗有主人,沒想到你一個千年修行的狼怪,也變成了聽人類擺布的搖尾巴狗,哈哈哈哈!”應飛羽越笑越厲害,笑聲中滿是嘲弄,不屑,鄙夷之意,接著綠洲裏掀起了呼嘯的風聲,竟是他用他那龐大的翅膀在拍擊地麵。

風帶起的黃海撲麵而來,蓋了郎色滿身,郎色牙齒咬得“咯咯”做響,兩隻獠牙在嘴角閃著寒光,眼睛開始充血,漸漸變成紅色。

從風中,郎色嗅到了血腥的味道,應飛羽太激動了,竟然笑得崩開了傷口。郎色的原型畢竟是狼,一旦感覺到鮮血,體內的獸性和凶殘便會抬頭。“那應大王,那小弟就不客氣了!”

郎色以四足著地的方式,閃電般撲入了綠洲。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應飛羽歎口氣,半畝大的翅膀張開扇動,比剛才的風強烈上百倍的呼嘯聲響起,郎色象張在風中無力掙紮的紙片用更快的速度,打著旋被應飛羽扇了出來,直飛出了十幾裏才落下。

郎色團著身子,穩穩落到地上。這個應飛羽的真身太強了,受了重傷還有這麼大妖力。受應飛羽的刺激,郎色的凶性完全激發了出來。它不顧一切的向綠洲狂奔而去,這次還沒有到綠洲邊緣便再次被扇飛。郎色一次又一次的被應飛羽扇走,應飛羽卻始終站在地上,根本沒有飛起來。這樣龐大的巨鷹若飛到天空,郎色豈不是更難對付?

十幾次之後,雖沒有受傷,郎色也累得開始喘息。

“郎兄,你我並無仇怨,你何苦緊緊相逼?我手下留情,難道你不知道?”

聽到應飛羽這話,郎色眼睛一亮,紅紅的眸子就象兩顆寶石,在淡淡的月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以應飛羽的性格,不應該說這種示弱賣好的話。別說是在天空高高飛翔,傲視大地生靈的雄鷹,就是一個最笨的熊怪,也不能容忍郎色這樣的上門挑戰。看來,曲縱昂和喬俊給應飛羽的傷害比自己想象得還要重得多!

郎色突然衝著天空一陣嚎叫,應飛羽沒叫強製召喚的妖怪出來幫忙,又受了重傷,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豈能錯過!

見郎色銀白的身影又一次衝來,應飛羽終於大怒:“不知好歹的東西!”他展開沒有受傷的左翼,盡管每次扇動都會牽扯到右翅和身體上的兩處傷口,讓他疼得滿身大汗,幾欲昏厥但他決定這次不再留情,要等郎色靠近後再全力給他一擊,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十裏、八裏、三裏,眼看郎色越來越近,應飛羽的翅膀猛得扇了過去。在狂風的摧動下,鑽天胡楊被劉根截斷,如同密集在箭矢般射向郎色。應飛羽全力施為在,連細微的沙粒都能攪碎鋼刀,此時功力打了折扣,可胡楊足有成人合抱粗細。

誰知郎色這次並不象前麵十幾次那樣傻呼呼的直線衝來,就在應飛羽扇動翅膀的同時,郎色在一棵胡楊的樹幹上踢了一腳,迅疾身影頓時改變了方向,這次郎色把速度提高到了極限,樹林中看不清他的身影,隻見到一條白線向側麵劃去,隻幾步,郎色便避開了應飛羽掀起的狂風所覆蓋的範圍。不等應飛羽反應,郎色又在一棵胡楊上一點,再次改變方向,從另一角度撲幾應飛羽,由於他速度極快,那棵胡楊樹不堪重擊,被郎色點到的地方瞬間變成了碎片。

應飛羽翅膀巨大,所以才能施妖力掀動這樣大的風,可同時他不可能快速地扇動翅膀,尤其是站在地麵上。看郎色急速接近,應飛羽的翅膀來不及撤回,緊忙中勉力用受傷的右翅擋住身體。

好容易貼近了應飛羽,郎色哪還肯客氣,跳到應飛羽的翅膀上又撕又咬,比鋼鐵還鋒利的爪子每一下都帶起一根羽毛。應飛羽疼得悲鳴一聲,不顧舊傷的疼痛,右翅奮力扇動,想把郎色拋出去。

郎色等待的就是這個機會,在應飛羽揮動翅膀的同時,郎色奮力一躍,跳到應飛羽的身上,後爪緊緊抓住應飛羽的翅根,前爪放到他的喉嚨處:“應大王,這下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吧!”

快到天明時,人們才發現郎色不見了。“這家夥不會害怕去打妖怪,偷偷跑了吧?”孫棟嘀咕了一句,曲縱昂立刻表示讚同:“這不是不可能。”

方非狠狠瞪了他們一眼,尤其是曲縱昂、孫棟出名的愛胡說八道,可曲縱昂做為張開翔的大哥,怎麼能隨便猜忌郎色。方非聽到郎色不見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找到張開翔的下落了,後來想想,這不大可能。安驥在現在的情況下不會虐待張開翔,應該是找個地方把他軟禁起來,郎色就算是半夜找到了他,也沒必要一夜人連夜去救。就算去救了,也不該到現在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