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鬆開她,被晶瑩牽引去,以舌承接那滑落的水滴,鮮有的溫情柔意,卻因驚懼與哀戚而被她忽略掉。
她已抽不出任何精力去思及其他。憂鬱的淚水在黑夜裏滴瀝。
“你哭什麼,你和他,注定沒有交集點,到頭來,始終還是要天各一方的。”他雖不忍,但仍逼視她,指麵粗糙的皮膚揩過她的柔嫩頰膚,湮沒眼淚出現過的痕跡,“就算他可以容納你的所有,可他的家人不可能和他一樣。你們沒有將來,你應該明白這點的。”
“我明白,我們都很清楚……”夏雪睜開碎晶似的眸子看他,“可是,連幻想都不允許有,未免太可憐了……”
他微微滯了一下,即刻陷入了沉默,然後,不聲不響地鬆開了她。
她不知他這樣是否代表他消失了怒氣,看著他又坐回沙發裏,她也不敢放鬆自己的神經。
剛才,他令她抖顫得快要散掉了,而那並不是他真正的發火……她該為自己逃掉這次而慶幸嗎?
她撐坐起來,軟軟地縮進一方角落,注視著那個沉寂得近似死神的男人……
就這樣,渡過了難捱的一晚。
“連幻想都不允許,未免太可憐了。”
真的很可憐……他是否應該扼斷她幻想的權利?他猶豫了。
他自己何嚐沒有過這樣的經曆。
看著那方凝鑄他的晶顫的眸子,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深思中……
第二天天剛現白,他便拔離沙發,徑直走到她麵前。
他對她說,“我不會管你的私生活。可是,我找你的時候,你要隨傳隨到……其他的任何方麵,你都要服從我……知道嗎?”
夏雪真的是怔住了。
這是他的恩惠嗎?是他變相的一種妥協與允許嗎?
這個男人,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看不透他,真的看不透。
她或許不知道,她那時的一番話震動了他冷硬的心。
他看她略有不解的眼神,不容她有過多的分神,以手背輕拍她的臉頰,又道,“想要回自由也可以。我死前定會放你走。放心……”
她的心又不禁因他的話生起冷意。
M城。
“藍極”酒吧藍色的霓虹燈牌在夜色裏顯得很憂鬱。
秦軒皺眉踏了進來,一名侍應生認出了他,忙鞠躬道,“秦先生正在裏麵,已經喝了兩瓶酒了!”
“知道了,快帶我去。”秦軒保持著冷靜吩咐著侍應生。
推開門的時候,就看到他眼睛閑適地闔著,安靜地舉杯喝酒。
桌上擺著兩個瓶,一瓶已經空了,而另一瓶也就快見底。
秦軒走上去,本想拿下他手上的酒杯,但他的模樣令他打消了這個想法,遲疑了會,坐在他身邊,道,“哥!你不能一直這樣下去……你白天工作,晚上又來喝酒,身體受不了的!”
秦洋搖搖頭,呈出淡褐色的眼睛流露出無奈和疲倦,“秦軒……我很煩……工作中無法忘記的,也隻有靠酒精來忘記……”
“可是這樣不值得……哥,你平時都對男女之事看得很淡的,怎麼會有這樣的一天?其實順應自然才是最好的方法……”
“你挖苦我啊……”秦洋疲懶地往後靠去,道,“難道我不知道嗎……可是不行……”
他忽然仰頭自歎起來,“蘇蔓……壞丫頭!知道嗎,我很累……這樣追著你真的很累……你似乎總在唾手可得的地方,但真正想接近你時你卻像鏡中的花一樣遙遠……”
秦軒擔心地看著他,“哥……你究竟是醉了……還是……”
他看了他一眼,淡笑了下,手搭上他的肩,道,“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好了,我跟你回去……”
看著他搖晃的身體,秦軒苦笑道,“跟我回去做什麼,你這個樣子,我可擔心我會被罵呢!”
隱約聽到門鈴響。
王媽在和人說話,聽聲音像是秦軒。
然後腳步聲沿著樓梯上來。
是秦軒,還扶著一個人。
秦洋……
他帶著幹淨的酒氣,卻是意識混亂的。
這是他第二次在她麵前醉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