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道之上行人三兩並肩而行,雖已臨近年關,不過因為江懷城這一帶隸屬南方,所以也並不覺得過於寒冷,反而看上去更像是入春來的天氣,天氣照得暖人。
日過正午,路邊一茶攤之上,行人皆將目光投到遠處那一對似仙如幻般的人兒身上。隻見一匹棗紅色的高頭駿馬身上緊貼而坐著兩個男人,一男黃身素雅,生得清秀,一男白衣如仙,美如妖孽。
“可是累了?”白衣男子躍身下馬,近乎溫柔的語調自口中傳出,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黃衣之人扶下馬來,邊給他拭著臉上的灰塵邊問。
“夢籬,公子我還是喜歡之前那個膽怯羞色的你。”被韓夢籬如此一番嬉弄,陸凝軒有些不好意思的薰紅了臉頰。
勾起一副邪邪的微笑,韓夢籬喚小二要來茶水與幹糧,有些委屈的開口:“軒兒不是常說要讓我對你坦誠一些,如今我把真正的自己表現在你的麵前,到又是我的不對了。”
陸凝軒臉頰因為韓夢籬輕喚的那句‘軒兒’燒得更紅,垂眸啃起了饅頭。有些事情真是很奇怪,明明隻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饅頭罷了,可是與喜歡的人一同吃卻像是抹了一層蜂蜜般甜的誘人。自從離開鬼府行遊到此,韓夢籬一路上都對他百般的照顧,若說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也許就是他時不時的常常嬉弄陸凝軒一番,看到他臉上揚起微紅才滿意的揚起那絲有些算計又有些甜蜜的微笑。
“別忘了你是公子我花錢買下的男寵,就算是調戲也應該是公子我調戲你才是。”
“是是是,公子所言籬兒切記。”那清亮的眼底瞬過一絲狹光,韓夢籬貼到陸凝軒耳邊誘惑:“那麼今晚籬兒就洗漱幹淨,等候公子調戲罷是。”明明知道陸凝軒脾性,卻還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一下,看著他在自己麵前被羞得臉紅,心裏就會有一種無以言表的滿意感。
意料之中,陸凝軒在桌底用力踢了他一腳。韓夢籬挑眉,看來陸凝軒這腳下的功夫到是越來越有所長進。
“老張啊,你聽說了沒有?今兒個我去鎮上買布,卻發現鬼家的布莊全都吊著白菱,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是他們家主母病逝了。”
陸凝軒眼神一沉,手中的饅頭也停在了半空。自己。。。死了?想起之前自己難過的時候鬼無魂想盡一切辦法幫自己,生病的時候又耐著性子照顧自己,回憶著那些在爭吵之中建立的點點滴滴,陸凝軒最終垂眸,死了也好,若是一個死名可以抹煞一切,那麼。。。自己死的好!
“可不是。。。”同桌的老張大口喝了杯茶,擦了擦嘴角:“我聽說啊,如今隻要是這鬼家的商業都要閉門七日呢,想來這鬼家的主母一定生得國色天仙,不然這撐霸一方的鬼無魂怎麼會因為他的死而一病不起?聽說這都五日了,滴水不進呢。”
韓夢籬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眯著眼睛握上陸凝軒的手掌:“他向來聰明過人,定不會如這兩人口中所說的那般,多半是想哄你與我對他放鬆警惕。”
“恩。”陸凝軒點頭,張口再次咬上自己手中的白麵饅頭,眉心卻忍不住的擰成了一團。一下子,就連這如蜜般的饅頭都變得難以下咽了。五日滴水不進?因為自己離去而一病不起嗎?鬼無魂,我對你來講,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才對,所以這些傳言都是在騙人的對吧?你也許現在正在對著一堆的帳目忙得焦頭爛額,或是正十分享受的待在哪個男妾房中。
休息過後,韓夢籬扶著陸凝軒上馬:“你先慢慢往前走,我去找個地方小解一下。”
木然的點過頭,陸凝軒任由韓夢籬的嘶鳴帶著他沿官路緩緩而行。直到望著陸凝軒行遠,韓夢籬才收起了那抹柔情,陰著臉看向那兩個聊得正歡的行人。
風過帶起一陣濃濃的血腥味,韓夢籬起身朝陸凝軒的方向趕去,身後,隻剩下兩具躺在血泊之中,卻再也開不了口說話的行人。烏鴉,在韓夢籬走後從樹上飛下,啄食著死屍的嫩肉,空氣之中,唯有那刺鼻的血腥味在不斷的擴散。。。擴散。
陸凝軒輕撫著嘶鳴的毛發,回想起以前,有好笑的自語:“若你是鬼無魂的坐騎奔月,一定會對我不禮不采外加冷眼嗤聲吧?”一直以為在鬼府是他最辛苦的時候,卻不曾想到如今從那裏走出來,卻滿是對那裏的回憶。
被突然的一個擁抱嚇的顯些跳起來的陸凝軒回頭看到是韓夢籬時,忍不住抱怨:“你怎麼小解這麼長時間?”
蹭了蹭陸凝軒的肩膀,韓夢籬貼到他的背後:“因為被凝軒你傳染的迷路了。”這個溫柔的身體,關懷的話語此刻都是他的,他決不允許任何令陸凝軒內心有所動搖的人留在這個世上。
感覺到手臂上的痛楚,韓夢籬輕笑了起來:“軒兒,你現在越來越像個姑娘,總是生起氣來就對我動手動腳。”
“公子我是因為說不過你才出此下策,哪裏像姑娘?公子我如此英俊瀟灑。。。”
“風流倜儻是嗎?”韓夢籬笑著接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