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凝軒跟著羨仙來到養馬的地方,若大的馬棚以青竹撐起,裏麵各種毛色的高頭大馬依個兒站立著,隻有最裏麵那個毛色暗紅,額心有個‘鬼’字印跡的馬兒獨自站在一旁,隻要身邊的馬靠近一點就不樂意的抬蹄撕鳴,其它的馬聽到它的聲音好像很害怕似的躲到了一邊。
羨仙把手中經過煮食的黑豆放到陸凝軒手中,冷麵道:“鬼府每匹馬都有專門的小廝喂養,你就管‘奔月’好了。”他指指最裏麵那匹脾性最傲的馬“這是主上去番邦之時友人送的汗血寶馬,性子傲漫不喜人近,你小心照料。”
陸凝軒看著羨仙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手中的黑豆,低頭歎了口氣,慢悠悠的挪到了奔月麵前,駿馬不耐煩的噴著鼻息,黑瞳散著寒光,極不友好的瞪著他。陸凝軒放下黑豆一點一點的推到奔月麵前,又溫吞吞的挪開,這才打開折扇道:“吃吧。”
奔月冷哼一聲,抬蹄踢散黑豆,頸部發亮的毛發輕甩了一下。
果然是什麼主人養什麼馬,這奔月的性子簡直就是第二個鬼無魂,陸凝軒生氣的合上紙扇,衝奔月怒道:“本公子我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如今親自喂你,你這東西竟然如此不知好壞。”
奔月踢踢腳邊的雜草,看也不看陸凝軒。
“你就是新來的一七四三?”一個青衣少年抱著草筐走進來問道。
“一七四三?何意?”
少年咧嘴淺笑,露出一口白牙,放下筐來到陸凝軒身邊,指指自己胸前掛著的木牌“鬼府的下人太多,管事記不住這麼多人的名字,於是就以編號來分排,我是一七四二昨天剛來的,你在我後麵不就是一七四三嗎?”
“本公子我叫陸凝軒,不是一七四三。”說著陸凝軒憤恨的咬牙,心裏獨自喃喃:好你個鬼無魂,下人就不是人了?直接把人家爹娘取來的名字換成編號,可惡!
“怎麼不是?羨仙管事剛剛還和我說你是新來的,讓我好生照顧於你。”少年抓抓頭,楞生生的問他。
“那個冷麵馬夫是鬼府的管事?”果然。。。鬼府上下掌權的全是麵癱型的人。
少年露出一臉的崇拜“羨仙管事年輕有為,處事沉穩,阿極什麼時候才能成那般模樣?”
原來叫阿極,陸凝軒拍拍他的肩膀“那種連笑都不會的人有什麼好羨慕的,對了阿極,這個奔月不吃我喂他的黑豆,要怎麼辦?”
阿極撿起地上的黑豆拿出去洗幹淨後進來,捧起一把雙手遞到它的麵前,奔月不耐煩的嗔鼻,然後張口吃下阿極手中的黑豆,慢慢咀嚼著。“如此喂食奔月才會吃。”
陸凝軒抽了抽眉毛,這畜牲竟然還要雙手遞上才肯吃東西,果然如鬼無魂一般惡劣。“以前這畜牲是誰喂養的?”
奔月好像聽懂了他的話,停下動作黑瞳之中隱約閃著寒氣,陸凝軒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而後又覺得自個兒被鬼府的人欺負也就罷了,如今還要怕一個畜牲,膽子一下子大了許多,上前扯過阿極將他手中的黑豆撒在奔月麵前,又指著它鼻子道:“愛吃不吃,餓死了正好。”
“一七四三,如果奔月不進食你也不能吃東西的,這是鬼府的規矩。”阿極見奔月嗔聲緩緩渡到一邊趴了下來,扯扯陸凝軒的衣袖說道。
“這是誰訂的鬼規矩?”
“我。”無音儒雅的走進來,蹲到奔月麵前輕輕撫摸著的它光亮的毛發,奔月冷眼看了下無音,不耐煩的嗔鼻。無音淺笑,起身看著陸凝軒,輕聲“可有不妥?”
“沒有,訂的甚好。”陸凝軒狗腿道,臉頰滲出些許虛汗,生怕這個麵和心惡的無音再給他下什麼毒。
“很好,奔月一日三餐都有專人配食,你隻管好生喂食便可,早上與晚上都要牽出去溜上一遍,三日一淨身,可記住了?”
陸凝軒英眉挑的更凶,一個破馬哪有這麼多講究,可還是乖乖的應聲:“凝軒記下了。”
無音喃喃:“凝軒?”然後渡到他的身旁淡然:“以後記得,你叫一七四三。”
“我。。。”陸凝軒十指緊握,別臉垂頭:“一七四三記住了。”
無音滿意的含首走出馬棚。
阿極扶住兩腿嚇到酸軟的陸凝軒,疑惑:“你連無音公子也認得?”
“公子我倒是想不認得。”可能嗎?他歎氣,聽到自己肚子不爭氣的叫聲,認命的上前雙手捧起黑豆遞給奔月,奔月卻別看也不看他,閉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