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冷風哭嘯的日子,邊境深林盡是婆娑的樹影。她駕著馬,率領眾人快速奔波在這危機四伏的深林中。
邊疆這站持續的太久了,朝政人心惶惶,南陵王不得已將她推到前線邊緣。
一路上風餐露宿,她都必須緊緊扶著馬前鞍橋,揚鞭飛馳而來。
她不喜歡打仗,但是這次別無選擇,她不為天下,隻為了南陵王,當然那三麵之緣的少年也占據少許因素。
她很好奇,是怎樣堅強剛毅的男子才會死守邊疆數月,曆經滄桑。
前方的鬼哭狼嚎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揮手示意隊伍停下,一遍又一遍聽著那嚇煞夢魘的哭喊。
現在是入冬了,但雪地積雪不夠,所以還能看清楚那曲折往前的痕跡,馬蹄、人足、狼爪等,細微可見。她嗅到空氣中濃烈不散的血腥味,便打開折扇緩緩扇去這些氣息,轉身朝翹楚道:“翹楚,開鎖吧。”
翹楚立即鑽入馬車中,將南陵王平日打獵的三頭獵犬放了出來。這三頭犬體型雖小,但快如閃電,沒多久循著那氣味狂奔而去。她對狼性十分熟悉,曾經在狼窩中攀爬,茹毛飲血,當然也知道狼會畏懼什麼,她吩咐道:“解下馬鞍吧。”
然後發出這刺耳的金屬敲擊聲,驅散前方狼群。
即使這些人滿臉抹了狼脂,她依舊辨出那身形頎長,隨時騰宇而起的少年,林煜青!
不知為何,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龍官公子,失敬。”他淡淡開口,語氣平靜,但聽出了少許不甘。她忍不住想笑,看著他那依舊倔強的臉,抹著狼血胭脂,三分攝魂、三分英武,四分驚心動魄的俊美。尤其是他身後的十幾名八尺男兒,廣額闊麵,虎體熊腰齊齊合拳作揖,更是把他襯托得美如天神。
哎呀呀,她略是吃驚了,若將他放到那怡紅院中,就算是男人也會認不得一擲千金吧?當然,龍官還是不得不收起這種荒唐的念頭,隻怕這位不苟言笑的將軍一聽怡紅院,會怒發衝冠,一拆了之也說不定呢?
飲酒時,他身旁的小書童居然說她:“若是女子,當可傾國傾城了。”
她聽了,心中極為不爽,她這份扮相可是模仿那林煜青的穿著,憑什麼人家穿戴起來英姿颯爽俊逸非凡,而她卻被讚個傾國傾城呢?難道,她不夠豪氣,想到此,她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卻被辣得喉嚨生疼。
她看著他接旨,看著他喝酒,看著他覺得受到了挑釁,都覺得好氣又無奈。尤其是他問自己要以何種身份參與戰事時,她覺得他內心開始咆哮了。看來,數月的死守也讓他有些亂了。
匈奴開始死等,她便帶著翹楚出去研究地形,慵懶度日,本想這樣僥幸過了,可當她看到群狼血戰時,她禁不住嚇呆了。多年前的血性回歸了,她陡然分不清自己是狼還是人,她從未見過這種血流成河的場麵,她甚至呆滯到放狼歸山,卻被林煜青舍身相救。
他不是該怨恨橫空出現的自己嗎?
可他不是,他將她當作需要保護的下屬,絕不浪費一兵一卒。這是什麼人?他見慣沙場生死,為何要對任何人的生命如此斤斤計較?
她鬼使神差地抓起南陵王送給她的哨子,這哨子尖銳無比,最能刺激各種野獸的聽覺。果然,它們蜂擁而至,恨不得將她剖心吃腹,可是林煜青為何還要拚死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