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煬在這漫天劍影之中,隻是應接不暇的揮棍招架,心中明明想好了打狗棒法的數十種變化,卻無一招能夠用出,因為他根本快不過風清揚,也無法找到破解風清揚這一路大違劍理的快劍的方法。
二人堪堪拆至三十招,趙煬隻見對手妙招源源不絕,出劍速度也越來越快,額頭上不禁冒出點點冷汗:“五嶽劍派之中,怎麼會有如此快劍?此人年紀輕輕,內力修為還隱隱在我之上,想要再撐二十招隻怕不易。”心神微分之際,眼前劍光倏地大盛,風清揚一劍刺出數點劍花,已將他右脅幾處大穴罩住。
趙煬慌亂之下,橫棍去擋,不料風清揚劍勢中途轉變,這一劍竟是虛招,長劍斜挑,直指對手咽喉。趙煬大驚失色,打狗棒已是不及招架,連忙雙足發力,向後退去,想要避開這一招殺手。風清揚喝聲:“賊子休走!”居然將倚天劍向前脫手擲出,一時劍挾風聲,破空而出。
隻聽前方一聲悶哼,接著便是利器墜地的聲音。趙煬麵上神色頗為古怪,眉頭很不自然的抽動了兩下,咽喉處似乎是一道極細的血痕。不久,這道血痕漸漸變長變寬,變得愈發觸目驚心,而趙煬也隨之倒下,帶著一絲不甘,離開了這個世界,手中還兀自緊握著那根打狗棒。
片刻的寂靜之後,在台下群丐紛紛彩聲大作,執法長老與掌缽龍頭扶著傷重的傳功長老緩緩走上台來,三人一齊對著風清揚深深一揖:“多謝風少俠為掌棒龍頭報得大仇,鄙幫上下,感激不盡。”風清揚連忙還禮道:“風某何德何能,敢受三位長老如此大禮?”執法長老略帶尷尬的向倒地的龍騰處掃了一眼,抱拳道:“風少俠,這一禮你受得理所應當,你看鄙幫幫主還在那陸賊手裏……”最後一句卻是壓低聲音而說。
陸一梟此時也在一片喧嘩中睜開了雙眼,瞥了一眼已經死去的趙煬,搖頭歎道:“連五十招都撐不過,這樣的廢物,死了也罷。”取過打狗棒來,在龍騰的幾處大穴上以重手法又點了數下,以防其運氣衝穴,默運神光,掃視了一下四周,心道:“風清揚,丐幫三老,歲寒三友,今日之局,或許當真要靠挾持龍騰方能脫困。”
風清揚見陸一梟起身,便迅速的拾起了墜地的倚天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掌法上的修為實在太淺,麵對這樣一個令人生畏的對手,沒有劍便等於輸了大半。
陸一梟棄如敝屣般將丐幫信物打狗棒扔在一旁,取出那柄色彩炫目的五行窮奇扇來,輕輕搖著冷笑道:“數月不見,沒想到你小子精進至斯,這位趙副使的功夫,並不在丐幫四老之下,便是與你師父孔嘯天相比,也差不到哪去。”風清揚冷然道:“陸旗主過獎了,風某若是沒這點本事,也不敢來向你挑戰。倒是旗主你,眼下天氣尚未轉暖,還如此故作姿態的搖扇子,不怕著涼麼?”
執法長老見雙方劍拔弩張,上前輕聲對風清揚道:“若能保住幫主性命,倒可以與陸賊談一談價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個……請風少俠斟酌一下。”風清揚略一思忖,對陸一梟朗聲道:“陸旗主,今日丐幫近千英豪盡數在此,你內援已亡,隻剩下自己一個即將油盡燈枯的孤家寡人,想要全身而退隻怕極難。以風某之見,不妨先交出龍幫主與打狗棒,我等今日可以暫不與你為難。”
陸一梟略微一怔,複又大笑出聲:“你當本座是三歲小兒嗎?交出龍騰,便是交出了自己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以所謂名門正派之約,你等大可翻臉不認人,群起而攻之。即使要用到這顆棋子,也應當是本座離開丐幫總舵勢力範圍之後,才守約放人。”風清揚輕聲笑道:“然而陸旗主的手段,風某也見得多了,隻怕一旦出了這個包圍圈,龍幫主便會性命不保了吧。”
陸一梟輕哼了一聲,冷然道:“雙方都不信任對方,如此約定還有甚麼意思,不如拳腳上見個真章。”風清揚淡淡的道:“也好,若是陸旗主勝得了風某手中倚天劍,便如你所言,由你脫身之後守約放人,屆時你想要失信於天下英豪,那也由得你,普天之下的乞丐何其之多,你總也討不了好去。”
陸一梟笑道:“本座又怕得誰來?若是本座輸了,又當如何?”風清揚輕撫手中長劍:“陸旗主連風某都打不贏,那要出這個廣場更是萬難,相信審時度勢之下,旗主應當會選擇先放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