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丁目所在的‘6’號房與邵符歆所在的‘8’號房中間相隔了‘7’號房和‘10’號房,原來房間的號碼不是按順序排列的,難道是為了某種目的才刻意這樣安排?邵符歆邊想邊沉思。
這時,牆壁上的火把已經熄滅,油畫裏十二星座的人形神像沒有燈光的照射,少了些夢幻的色彩,多了一點平和,就像窗外萬裏無雲的天空以及波瀾不驚的海岸,但這似乎太安靜了,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沉寂。
當邵符歆跨過10號房的牆角,轉入另一端回廊時,她看見林治広就杵在6號房的門口,房門已經被他打開,然而他的站姿也太奇怪了!雙腿僵硬,握劍的手呈一個怪異扭曲的形狀定在半空。
“林大人?”發生了什麼嗎?邵符歆顫聲叫道。
林治広虎背熊腰的身板一動不動,然而,他瞠目結舌的頭卻成九十度角扭向這邊,往日銳利如獵犬的雙目此刻睜得圓滾圓滾的,嘴巴半張開,呼吸十分急速,臉色的表情似乎就停留在第一眼看見房中景象的那一瞬間。
“怎麼啦?”邵符歆的心跳也跟著急速起來,她有種強烈的不祥預感。
那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已經從房間門口飄進了她的鼻子,邵符歆吞了吞口水,摒棄呼吸,一步一步地朝林治広走去,豆大的汗水不覺間順著她的額頭滴了下來,沾濕她的衣領。
6號房的房門口透過房間的那扇大窗戶射出強烈的光線,把林治広高大的身軀倒映在回廊上的另一麵牆壁。冷靜嚴肅如他的一個大男人,到底看見什麼樣的慘況才會被嚇成這個樣子呢?
“別看。”一隻溫暖的大手突然捂住了她的雙眼,那股清新的稻草香味夾著一絲嫵媚的蘭花幽香傳進她的鼻子,然後,她落入一個寬厚的懷抱當中。
“放開我。再慘的情況我都不會怕的。我就想看看。”上世,再慘烈的狀況她都看過,被肢解的,被剁成肉醬藏在冰箱的,被解剖挖掉內髒的,她什麼沒看過?如果發生命案,作為探員首先就不能畏懼死屍。
“相信我,別看。”善意溫柔卻透著一股嚴肅的話語在她的耳邊響起。
然而,透過指縫的間隙,邵符歆看見回廊上那抹紅色的身影,她朝這邊看來,目光絞著一種道不明說不清的情愫。
這男人太過自以為是了,把女人玩弄於股掌之中,這種用情不專的家夥,她最討厭了。
“放開我!”邵符歆用力掰開那隻幾乎蓋住她整張臉的大手。映入眼簾的是那個幾乎揉進了林治広身體裏的穿紅色衣裳的女人,她隻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看向她的身後。
邵符歆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傾國傾城的男人,那雙妖異的丹鳳眼,是溫柔地看著她的,卻目光疏離,異常空洞,分別在意的不是她,而是對麵的女人。
想不到情場老手李攸澤也會有這麼落魄的一天,她在跟他慪氣嗎?幫幫你又如何。
“澤,謝謝你!”說著,邵符歆旋身在李攸澤的臉頰上親了一口,沒理會李攸澤呆滯的俊臉,邵符歆向他甜甜一笑:“不過,我是不會害……咦,郗?”
得意的小臉在看見牆角的陰影下,那抹挺拔卻異常蕭索的身影後,邵符歆再也笑不出來了,第一次真正叫他的名字,想不到竟會在這種情況下,在他轉身的一瞬間,那雙極度冰冷卻又無比孤寂的眼睛深深地刺痛了她。
看著他沉默離去,仿佛那扇敞開的心扉在他轉身的一刹那便輕輕地關閉了,邵符歆很想追上去向他解釋,然而,早上那朵,他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小雛菊卻輕易粉碎了她的勇氣,她佇立在原地,目光追一直隨著他,直至他消失在昏暗的長廊裏。
或者,這樣誤會下去,對大家都有好處呢。
“看來他生氣了。”李攸澤低低地笑著,絕美的笑容裏帶了一絲戲謔,聲音也輕得隻有她才聽得見。
“彼此彼此罷了。”邵符歆瞥了一眼林治広懷中的因過度蒼白而略顯失色的美人兒。
“是呀!小貓咪,我跟你一樣頭疼呢!”李攸澤雙眼一眯,無奈地抓了抓他隨意披灑的墨發,那神態,那容姿簡直比女人還漂亮。
邵符歆歎了一口氣,再次瞥了一眼王郗消失得那個昏暗的回廊後,才艱難地轉身,房間慘烈的境況一下子閃入她的眼簾。
“嘔——”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邵符歆仍然忍不住要嘔吐。一個血淋淋的房間呈現在她的眼前!
整件廂房包括四道牆壁,地板,床上都是暗紅色的血液,偶爾還可以在血泊中找出那些斷裂的手指,懸掛的大腸,撕開的心髒,猙獰的眼珠……
完完全全地被肢解了,到底有多少塊呢?沒人知道,因為房中的肉塊、骨頭、器官多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看著看著邵符歆忍不住又要嘔吐,她覺得自己絕對是心靈受到重創才會這麼不經嚇。“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