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使了個眼色,一旁站了許久的侍衛急忙把手中尚溫熱的湯藥遞了上去。眾人這才注意到這兒還站了個大活人。吳邪溫吞的看著關羽接過碗一口將其中湯藥飲盡,接了碗,這才開口道:“君侯,在下有一事唐突,不知可不可問。”
關羽怒氣未消,對救命之人卻還是尊敬,捋須消氣道:“先生但講無妨。”
吳邪開口道:“近日來為君侯煎藥時發現師父臨走留下的藥材或有缺損。知道這一帶最近似不太平,在下自小以來不曾習武,不知君侯能否派一人與我同去采藥。”
關羽舒了口氣,道原來此等小事,他身邊武藝卓群之人泛泛,隨便挑幾個陪他去就是。
吳邪溫良的笑笑:“無需幾人,隻向您借一個關將軍即可。”
看見帳中諸人突然齊刷刷的將目光投向了他,一直低頭擦刀的關平一臉茫然的抬起了臉。
“哎哎,先生您悠著點。”
關平武藝雖不及薑維等人,但卻有極好的底子。此刻他沒想到這個瘦瘦板板的小先生,看起來身薄體弱,腳力卻比他還有勁。倆人順著荊州城外遛完南山遛北山,從天亮到天黑,他背了一簍子認不出的破草來,已是累得氣喘籲籲。
吳邪笑著看他累得一路急喘,又往山下方向走了幾步。此處在半山腰上,山脊的風景開闊,以吳邪的目力尚能清楚看到江邊景象。關平緊走幾步到他身邊,一屁股坐到了山地上,粗喘著對吳邪道:“先,先生,這走了一天了,咱們能不能歇息一會兒……”
“可以。”吳邪道,他放由關平卸了肩上的背簍仰天為席,呼呼大睡。自己卻長身而立,遠遠看去如同一顆挺拔鬆樹的影子一般。他一動不動,不錯眼珠的看著江中央的景象。直到夜幕低垂,江上泛起點點火光。他看到一架大船緩緩從出水處慢慢駛出。
果不其然,他算的時間正好。吳邪鬆了口氣,看著那江麵上大船越來越多,已成一片遮天之勢。而借著隱約的火光,他能看到船上站著的都是些白衣人。
“關將軍。”他推了推渾身濕透,累得快要睡著的關平,後者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你看,那是什麼。”
關平眯眼,凝神,半晌才道:“似乎是一隊商船。”
吳邪點頭,循循善誘:“我見那船上之人都穿著白衣,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商船。”
“唔。”關平應了一聲,眯眼看著。忽然他道:“不好,他們在往北岸的方向走。”
吳邪故作奇道:“北岸烽火台,不是早已禁了通商?若真是商船,往那邊走作何?”
關平臉色凝重,眉間深深的壓起一道褶子。思慮半晌,他眼神複雜的看著一旁的吳邪道:“先生,我要先走一步。”
吳邪忙道:“你我一同出來,隻有我一人回去怕是會惹人懷疑,不如我與你同去。我這人嘴嚴,看見不該說的絕對當好啞巴。”
關平正要再說,卻看見那北岸火光越來越亮,已沒有時間再踟躕。於是點了點頭,攔腰抄起吳邪,帶著他朝烽火台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