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2 / 2)

當今滿不在乎不鹹不淡撇開臉:“朕身係天下,行事皆有分寸,再怎麼鬧騰也會有個底,斷不會拿自己的命做注。”轉眼又是平靜的直視我:“畢竟江山社稷最重要。”

我皺了皺眉,一句話說不出來。

他直直盯著我,麵無表情:“廣隸,你這幾句話分析得一點沒錯。”自嘲地揚了揚唇,“將朕看得十分透徹明白。”

我一句話搭不上,一聲不吭充啞巴。

當今麵色黯了黯,望著我的利眼也平靜不在,沉默多時,他有些咬牙道:“罷了,今晚朕來也不是為了這事。”

此時他麵帶惱火,講話又有幾分回到往日裏的強勢,我這才覺得舒一口氣。自醒來一直到剛才,他同我說的每一句話無不是低聲細語,那刻意裝出來的輕柔平靜,實在不是當今的作風。

我鬆了口氣,道:“臣鬥膽,不知皇上因何深夜駕臨?”

當今拉著臉,眯眼半晌:“朕來,隻問你,你是否盼著見到拓拔野早死?”

從他的話裏聽不出任何情緒,隻當他是興師問罪,卻又聽他煞是認真地說道:“你要是真有這個心思,朕成全你又何難!”

“皇上……”我委實被他驚到。

卻見當今唇角彎了彎,冷冷笑了笑,眼中寒光曆曆:“不管他拓拔野是為了什麼來到北漠,求和也罷,挑起事端也罷,你若是真的壓不下心裏怨憤,即便他是來使,朕也不怕砍了他。”

我皺眉看著他冷厲的神色,狹長的鷹目裏寒光如劍。

“蕭廣隸再不知輕重也懂得社稷麵前不計私仇這個道理。”我淡道:“皇上未免小看了臣。”

當今瞪了我片刻,麵無表情地開口:“你也太小看了朕。”他起身緩緩踱至我跟前,冷道:“南唐王野心勃勃,他跟本朝打了一輩子的仗,會甘心向朕歸降?拓拔野入境,究竟抱著什麼居心,朕早有定奪。”頓了頓,又揚唇道:“廣隸,你不了解朕。朕有個毛病,絕不容許有誰威脅到朕!本朝立國,太祖皇帝為自我鞭策做個明君,曾給自己留了幾個勁敵。明君朕也要當,不過,朕習慣在任何人成為朕的隱患之前,將他除去。”他淡淡瞧著我,“朕會容忍雍王,是料定了他翻不出朕的手掌心。”

我默然看他淡淡的眼神化作鋒利。

“廣隸,誰要你拿自己當誘餌的?在你眼中朕就如此無能,非要你出此下策!”他有些咬牙地道。

這回我是真的無言以對,隻怪自己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當今的火頭被挑起,一時半刻看似下不去,他沉默了片刻,又開腔:“你老實告訴朕,除了此事還有無獨自瞎琢磨別的?”

我搖頭。

他麵色稍緩,說了聲“好”,挑了挑眉又道:“雍王如何,拓拔野如何,朕已有安排,你不必再攪入其中了。”

拓拔野幹係兩國邦交,雍王貴為皇子,風雅之名天下皆知,這兩個處理起來魯莽不得,不知道他要作何對付。

“廣隸,你不是又在操多餘的心了吧?”當今負起手,朝我踱了半步,一股淡淡的香味撲過來,我忍不住皺眉,那味道再熟悉不過,是安魂香。

我被那香味熏得有些走神,聽得耳邊低沉暗啞一句問:“你可明白朕往你府裏駐進一撥又一撥侍衛,用意何在?”

我斂神,當今麵沉似水:“朕想你能在府裏安安穩穩。隻當把蕭家大宅把嚴實了就萬無一失,怎奈你偏要往外冒,拿自己做靶。

“……是臣,太自以為是了,不知道陛下已萬事俱備。”我輕歎,就事論事說了句實話。

“你……”他滯了滯,“你就用這種話來氣朕罷!”甩了手,背過身去半晌沒聲。

我看著他的背影,一個念頭驀然浮出,要到哪一天我見駕才不必如此傷神?

當今沉默了半晌,擲地有聲仍出一句話——倘若不願置身事外,就幹脆再入朝堂。

我自然是選擇遠離朝堂。

“你既然作此選擇,朕自當尊重,不會逼你違心。隻不過,往後別再冒險幹傻事。”當今淡淡說道,頓了片刻,微微揚唇:“朕等著哪一天你回心轉意,願意再為朕盡心。”

我轉眼避開他逼人的視線,聽得他有些無奈道:“廣隸,朕隻有板起麵孔端著帝王架子對你說話,你才聽得進去。朕之前的一番溫言軟語真像是對牛在彈琴。”若不可聞地歎了一聲,“朕不明白你我就不能好好說話麼?非得君威鎮著,皇權壓著,你才舒坦?”

眉峰一皺,當今麵色不太善,頓了半晌冷道:“還是說朕的那些軟話在你看來都是裝出來抱著齷齪目的的?”

連番數問,直把我逼到牆角裏。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風流事,平生暢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