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暗歎一聲,沒當自己的命是塊寶,可也沒當它是棵草。
略感無奈,我輕笑:“有你這麼緊張我的安危,我很安心。”
韓凜當即沒了聲響,愣了半晌,轉眼看向他處:“屬下已經加強了府院戒備。不過,展初傲那裏……皇上下令撤退部署,按兵不動。”
我皺眉,當今要怎樣,怎樣便罷,何必與我說明。
……
不過,他撤退了部署,又按兵不動,顯然是在等待。
——等著主事之人顯露行蹤,然後,一網打盡。
展初傲背後牽扯了誰,我方才大約已經知道。我那兩個家衛挖了他祖宗幾代報上來,本是為明鏡一事查他一查,不想居然扯出些別的。我瞧眼下這情形,正如冰山剛露了一角,底下還藏了些什麼,不好說。估計不會賞心悅目。
我想不太明白的是,當今怎的遇事總那樣清楚明白,知道展初傲隻是把刀,使刀的另有其人。
行事部署有條不紊,不聲不響地已然等著收網宰魚。
小天,好深的城府!
一時間心緒難寧,轉念又想到當初他派莫言到我身邊,隻不過一十六歲的年紀,那會兒已有那番心機跟手段,眼下這點事實在不值得大驚小怪。指不定他連展初傲背後那人姓甚名誰都已了然於胸了。
有些事情容不得細細盤剝,想多了,心中不免陣陣發涼。
可轉回來再想,當今於帝王之術老辣,冷酷,睿智,城府,手段,無一不過人,跟那至尊的地位倒是相得益彰。
心下如此倒騰了一遍,不免有些煩躁。
那廂韓凜猶有話要說,今兒他是話匣一開,滔滔不絕了。他道:“展初傲武功深不可測,他底下養了多少亡命之徒也不得而知,保不準什麼時候他又起歹心對大人下殺手。”他頗為正色的瞅著我,頓了好半晌才又接著說,說了句我怎麼接茬都不能圓滿的話。
他說:“大人,皇上聖意讓問一問,倘若撥一隊禁軍加固蕭府戒備,您會不會覺得礙眼。”
韓凜說得順暢,然後理所當然地等我答複。
我看著他,就像被魚刺卡了喉嚨,咽也疼,吐也疼,不咽不吐也還疼。
“大人?”
我若說礙眼,當今那裏必然不痛快,跟著我也不會痛快。若說不礙眼,我自己當然不痛快。
……
最難的,是不知當今此舉到底有什麼意圖。
禁軍,乃專司皇宮守備。平素裏雖然也奉旨辦皇差,不過,都是些抄家抓人砍人腦袋諸如此類讓人不愉快的皇差。
給臣子守院子確是頭一朝聽說。
我料哪一天禁軍要真踏進蕭府門檻,京城十個人裏九個要在肚子裏唏噓——看罷,蕭家又被抄了。
我擰眉,撫了撫額,暗忖今日的確有些事多。微歎一聲,對巴巴等我話的韓凜道:“禁軍替蕭府做守備,被人瞧見稍作宣揚,流言蜚語不說,怕是皇上也要失禮於天下。”
我以為這茬到此為止了,哪知第二天起身剛出寢房就見韓凜領著一幹人候在園子裏,個個虎背熊腰麵孔俱生,穿著粗布短勁裝。
那一群見了我,迅速在廊下站好列,齊齊叩拜。
韓凜道:“大人,這二十人是禁軍之中的翹楚,奉陛下之命守衛蕭府,保護大人。”
跪在地上那一群齊齊吼了聲:“屬下任憑大人差遣!”那一嗓子吼得昨天夜裏樹上存積的雨水“啪啪”往下掉。
韓凜接著道:“禁軍服飾紮眼,諸多不便,陛下命他們便服行事。大人,眼下府內三組護衛,原先蕭府家衛著灰色裝,屬下等暗衛乃黑色裝,禁軍一幹弟兄為深藍著裝。大人若有差遣,隻管吩咐。”
我一口氣憋著堵得胸疼。難不成禁軍扒掉那層皮,換個粗布藍衣,就不是禁軍,不礙眼了!吉林小說網www.jlgcyy.com為您提供風流事,平生暢無彈窗廣告免費全文閱讀,也可以txt全集下載到本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