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這幾章主要是廣隸的心理抵達涼州城是四日後的傍晚。://.com/無事纏身,我自是不必匆忙趕路,也就沒走那東南小道去翻雲山。
背著彤雲暮色進了城,撲麵而來的風熏熏地,帶著蓮葉清新,蓮花幽香。一望極目的涼湖白蓮浮水,綠葉隨波,碧水映著半天晚霞,異常瑰麗。
一路上聽人說涼州城裏外來賞花客雲集,起初不信,到了才知這話一點不虛。我已走了幾條街,可街上每家客棧都掛著客滿牌,想要尋個中意的住處,貌似很難。
本不想往熱鬧之地鑽的,眼下看來不上城中最寬的那條街,我真得露宿了。
一直到了亥時,才終於找著客棧落腳。
小二殷勤地引我進廂房。退出去隻片刻,便有雜役抬來浴桶。我正乏得緊,一泡便是半個時辰,其間雜役添水數次,伺候頗為周到。
沐浴後,換了幹淨衣衫,我方提了興致細瞧廂房陳設。桌椅皆為檀木,案上溫茶小點果品一應俱全,牆上幾幅名家墨寶高掛,窗邊擺了幾盆君子蘭添雅,真不愧是涼州城首屈一指的客棧,比我在京城的寢房好得多了。
踱到窗邊打開窗,正可見涼湖月色。明月當空,萬枝白蓮應月,我眯眼看了會兒,暗歎,難怪住費如此高昂。
合窗之際,瞥見不遠處一座燈火通明的高樓,飛簷挑空,畫梁依稀,“覆雨客棧”四字遙遙可辨。
不涉商行,不知其事。留意了才曉得葉覆雨當真財大氣粗,單看城裏這最繁華的一條街上,覆雨銀號、覆雨酒樓,覆雨客棧、覆雨布莊,民生幾樣,一樣不落,他家財可見一斑。
翌日,晚起。梳洗用飯之後,便到涼湖邊上賞花湊趣。
湖邊三五人結伴遊玩的不少,有人撫琴有人淺唱有人起舞有人吟詩作畫也有人閑聊閑逛。
我在湖邊消遣片刻,似乎真有些被潔白的蓮花沉醉,失神了好一陣。
十裏碧葉連天,不染汙泥獨自賞。
頓時生起置身其間,泛舟湖上的興致。
便叫了片竹筏入水。如畫的景裏穿了片刻,突然覺得眼前所見不真實起來。
想昨日……
昨日沙場浴血,血雨腥風,不知明日生死。今日花間尋樂,樂在其中,不憶昨日豪情。
世事本無常。
泛舟歸岸,我瞧天色尚早,想不出其他消遣,便又沿河堤走走。
約莫漫步半刻鍾,前方人群擁堵,我凝眉隻見男男女女裏外圍著好幾層,就不知中間圍了什麼,能比盛名在外涼州蓮花還引人。
攔了身邊急匆匆跑過的書生探問,他道城外菩提山上菩提寺的明鏡大師開席說佛,為百姓指點迷津來了。
我看著他一溜兒跑遠的背影,皺眉許久,不解好好地書生怎不思苦讀,跟個和尚瞎湊熱鬧,難不成不慕功名慕梵行了?
瞥了眼人海,轉身回客棧。
回身的刹那間,不遠處有人影嗖的一晃,閃身。
我淡笑,韓凜果然能幹,這麼快就找來了。
一路悠閑,回到聚賢樓。
叫了幾個小菜到房裏,飯後又喚人準備浴桶,如昨晚一般舒舒服服泡個浴,渾身弄了個清爽愜意,便在窗邊躺椅上小憩。
韓凜皇命在身,依著當今的脾性他唯有死死跟著我才有往後的日子可過。如此,與其他追我藏,一同奔命,白白錯失愜意時光,倒不如我放寬了心,由著他,愛跟不跟。當今想掌握我的行蹤,那便隨他罷,蕭廣隸一生坦蕩,俯仰無愧,沒什麼需遮掩的。而暗地裏那些眼睛,我權可當多了些護衛。
這般想過,便越發淡定自若起來,連原本打算尋個鐵匠鋪買柄劍護身的念頭也一並打消了。
往後三日,我在涼州城裏遊湖賞花,悠然度日……隻三日,竟倦了。
我有些詫異,古今多少文豪寫過文章作過詩,大抵都是置身好景樂不思蜀,隻恨光陰不能停留的遺憾。此時涼州景致正好比仙境,而我怎就倦得如此之快。是文豪欺世,還是我根本過不得這般安逸日子?
這假想教我悶了好一陣。
當真擾人。
客棧裏呆了一上午,也沒想到該作何消遣。韓凜領著一幹人在暗處見我閑得發慌,不知道他們看得發不發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