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記了一個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的家庭，當時的那隻小貓幾乎就是黎婉生活的全部，那隻叫皎皎的小貓會陪著她長大，可是她還沒來得及長大，那隻被叫皎皎的小貓就被送走了。
也許黎澤川永遠都不知道他隨口的一句話，會對一個小孩帶來多大的影響。
“你是覺得我會傷害我自己的女兒嗎？”黎澤川冷聲開口。
“沒有，我隻是想跟父親說，我願意承擔父親所有的怒火，還請父親不要跟小婉置氣，因為她很在乎你，這幾天她因為公司的事情總是問我，她這樣做對不會，會不會讓您失望，她說年中一定要給您交上一份漂亮的答卷……”
黎知行說著，在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黎婉聽著，覺得越委屈，哭得也就越凶。
是因為突然被人理解的感動，還是長時間得不到家人的理解，情感的需求得不到反應？
看著黎婉的模樣，黎澤川內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嗓子啞然，如鯁在喉。
幾乎說不出一句話。
他感覺自己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塊大石頭。
這一刻他清楚認識到，兩個孩子已經長大了，他也該放手了。
黎婉上前一步，擦幹臉上的淚水，聲音顫抖。
“我……從小就知道您是愛我的，可是我也隻是一個孩子，我也想您能夠陪著我，後來您將哥哥帶到我的身邊，我真的很高興，那個時候，他總說他是來替您照顧我的。”
黎澤川歎了一口氣，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麼。
“算了，我也不管你們了，過幾天清明，回家吧……”
黎知行說完這話，轉身離去，徒留愣在原地的二人。
“小婉，父親這是同意了？”
黎知行有些不敢置信，二人看著黎澤川離去的背影，心裏湧上莫名的開心。
二人揚聲說了句：“謝謝爸爸——”
“太好了！！”
“嗯嗯嗯，我等你帶你去一個地方……一個很美的地方……”
黎澤川腳步一頓，聽到了後麵兩個互相安慰的聲音。
忽而想到了自己早死的妻子，他深吸了一口氣：秀禾，希望你不會怪我，希望小婉這會遇見的是真愛吧……
黎澤川的背影逐漸消失在二人的視線中。
沒有什麼比獲得父母的同意還要更加讓他們更加開心的事情了。
這一天這幾乎是他們最開心的一天。
……
晚上。
夜半時分，月亮隱去，隻有蕭索的幾粒星子稀稀拉拉地掛在夜空，黎知行開車神神秘秘地帶著黎婉開車來到一個黑漆漆的小山坡，放眼望去的階梯看不到盡頭。
他下車給黎婉打開副駕駛的門，著她走了下來，打著手電筒向前走去。
“這是哪裏呀？”黎婉一下車，睜大眼睛四處張望，“這裏好黑哦。”
“我們爬到台階上麵去，你會看到很多漂亮的東西！”黎知行牽著她的手說道。
“這麼高，我們得爬到什麼時候？”
黎知行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乖，我們一起爬上去……”
“好！”
黎婉一鼓作氣跳了幾階台階，回過頭來笑著看向黎知行。
“上來呀！發什麼呆呢？”
“小心點別摔著了……”黎知行說。
“啊？知道啦……”黎知行叫了起來。
“乖啦！”
爬到一半，黎婉就氣喘籲籲，誰家好人大晚上地跑出來爬山。
天上皎皎月色，繁星點點，京城的春夜，本就暖意融融，不遠處的河流兩岸，推著吃食的小販沿街叫賣，小孩嬉戲打鬧的聲音仿佛透過了重重江水，傳到了黎婉的耳朵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