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往床上一看空無一人,客廳的門也被打開了。
他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黎知行外套也沒來得及穿,就跑了出去,剛跑到樓下,他突然想到季餘年說,黎婉做夢老是夢見自己從高處墜落,下意識地抬頭一看。
確實就看見一個雪白的身影坐在天台上。
夜晚的風吹動著黎婉的裙擺,整個人看起來脆弱得如同一張白紙搖搖欲墜。
黎知行連忙按住電梯直到頂樓,撥打了119告訴了警方具體位置。
他來到樓頂,他顫抖地靠近黎婉,輕聲喊著她的小名。
“小婉,你在幹什麼?”就連他自己都沒發覺,他的聲音裏不知道何時已經戴上了哭腔,劇烈的害怕席卷了他的內心,他怕的是黎婉會毫無征兆地跳下去。
這樣她將會永遠地失去黎婉。
一想到這裏,他感覺自己的心就像是缺了一塊東西,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
黎婉聽見聲音,下意識地回頭,眼神中帶著些迷茫,風吹動她的頭發,也吹來她的聲音:“哥哥,你怎麼會在這?”
“哥哥,他們都在罵我,我好害怕,他們讓我去死……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帶我回家好嗎?”
黎婉的臉頰忽而落下一滴淚。
黎知行心頭一緊,慢慢靠近說:“好好……哥哥帶你回家,你先下來好不好?沒有人會罵你,哥哥會保護你的……”
黎婉的渙散的瞳孔忽而閃過一道希冀的光,但是很快又湮滅的,她哽咽地說:“你不會的,你不喜歡我,隻有媽媽喜歡我,我不能下去,我要回家……”
“可是家在哪裏?我好想媽媽……”
黎婉鼻尖驟然聚齊的酸意,一瞬間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心髒像是被一隻巨大的手抓住。
聽到黎婉這麼說,黎知行渾身顫抖。
他以為隻要離她遠一些,她便能快樂一些,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她會患上這麼恐怖的抑鬱症。
“小婉,哥哥在,你下來好不好?哥哥帶你去找那些欺負你的人,好不好?”
黎婉搖搖頭:“現在一切都還沒發生,可是那些都刻在我的腦海裏,每當想起,我就會痛不欲生,哥哥,你到時候,記得帶我回家,好嗎?”
黎知行慢慢地靠近,向她伸出了手:“小婉,我現在帶你回家,你別拋棄我……”
黎婉的瞳孔又一瞬間地動容,她下意識地想要伸出手,去觸碰她幼年時唯一的溫暖。
兩手相觸的瞬間,黎知行清楚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他帶著黎婉從漆黑的樓頂走了下去,十指緊握。
黎婉跟在他的身後顫抖地問:“哥哥,你真的會一直陪著我嗎?”
黎知行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安撫地摸了摸黎婉的腦袋:“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但是前提是你要好好活著,知道嗎?哥哥要看到一個完整的小婉!”
黎婉看著黎知行,笑得燦爛,如同他第一次見到她一樣。
“隻要哥哥在,阿婉會努力活著的……”即便要忍受一切的痛苦,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她不在乎,她隻要黎知行。
下樓梯的時候黎知行給119打了個電話,讓他們不要出警了。
人已經救下來了,黎知行將人送到房間後,安撫她睡著後,又給季餘年打了一個電話,約好了第二天帶著黎婉去醫院就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