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因為說好了這天下午他要去皇宮藏書閣看書，兩個婢女去看望劉嬤嬤，便一起出門。住在隔壁的十皇子燕衝剛巧出來，看到燕楓，竟然罕見地叫了聲：“九哥，我有事和你商量。”
……額，事情有些不同於往常。
燕衝一向看不起九哥，雖然住在隔壁，卻老死不相往來。往常看到他的話，一般都會裝作沒看到，大路朝天各走半邊。
於是，十二月午後燦爛的陽光裏，略感詫異的燕楓停下腳步，淡然問道：“老十，什麼事？”
燕衝走近，肆無忌憚地盯住綠嬈和紅菊已經不大太平的胸口看了幾眼，然後“嘿嘿”笑道：“九哥，商量個事，你這兩個丫鬟可不可以送給我？你把她們送給我的話，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一定全力幫你。”眉毛抖了抖，擺出一副“你懂的！”意思。
“……就這事？！”
“對！就這事。”
在燕衝看來，綠嬈、紅菊這麼漂亮的兩棵大白菜，長在九皇子枯瘦的田裏，隻能看不能吃，最後還不都爛在地裏？
他有些理直氣壯地說道：“反正她們兩個留在你身邊也是擺設，多浪費資源？缺少人手做事的話，我送你幾個小廝。九哥，我也是為了你好，你這身子骨……嘿嘿，經不起女人折騰。”
也許在燕衝看來，向九皇子索要兩個婢女，沒什麼大不了。要知道，大祁朝因為邊境連年戰爭，偶然還有諸侯作亂。因此，戰事頻仍。男女比例失調嚴重，女子人數遠遠多於男子，這也是女子地位更低的一個原因。貴族子弟送婢女送小妾都是常見的事情。
綠嬈和紅菊俏臉漲紅，敢怒不敢言。
燕楓冷冷地看了眼燕衝，雖然明知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但厚顏無恥到這種程度，還是讓他感覺出乎意料！前幾天聽說老十已經淬煉了全身195塊骨頭，離煉骨境圓滿已經不遠，大約是感覺武功進境飛快，才這樣狂妄吧？在武力至上的大祁國，看來不將功夫練上去，連小貓小狗都敢打臉啊！
“……怎麼樣？同意？”見燕楓不言不語，燕衝追問一句。
“唔，老十，難道你不知道綠嬈、紅菊是武安侯府裏的人？她們是奉了武安侯之命照料我，我沒有處置她們的權力。”
這些年下來，燕楓練出了深深的城府，心裏越是惱怒，臉上越顯得雲淡風輕。燕衝這個人，不僅體格健壯，而且，由於他是二皇子一母所生的兄弟，為人一向霸道。二皇子、五皇子如今是朝中最被看好的二位皇子，身後各有攀龍附鳳的一大群朝臣外戚支持。外麵有一種說法，大皇子、四皇子、八皇子出事和他們兩位有莫大的關係。所以，燕楓雖然對燕衝的無理要求心懷不滿，但回絕的態度也非常婉轉。
武安侯顧亭北是母妃顧道韞的生父，燕楓的外公。若說朝中還有大臣支持燕楓，明麵上也隻有武安侯一家。
燕衝不死心地問：“你的意思，我直接向武安侯討人？”
“唔，武安侯要是答應，事情就簡單了嘛。”
……
上了車，燕楓抱著白貂坐在綠嬈和紅菊中間，綠嬈緊張兮兮地說道：“殿下，綠嬈絕不願意離開您身邊的，讓我和紅菊服侍您，是榮貴妃的遺願。”
紅菊趕緊接口：“殿下，我也絕不離開您的。”
燕楓笑笑，伸手去捏綠嬈的腮幫子。綠嬈臉憋得通紅也沒憋出個酒窩來。燕楓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臉，輕鬆地說道：“外公怎麼會答應？”
綠嬈惶恐地蹲下身說道：“殿下，即使武安侯答應，我也不會離開。”
燕楓拉她起來，道：“傻丫頭，燕衝要是真的不識好歹地去武安侯府討要你們，外公肯定會讓他直接找母妃討要。”
“這樣啊？”榮貴妃已經薨歿，讓十皇子去向榮貴妃討她們豈非是一種很有趣的說法？
綠嬈“噗嗤”一聲笑出來，深深兩個梨渦顯現，讓燕楓又忍不住去捏。
“再說，我又怎麼舍得放你們兩個走。”
兩個俏婢頓時神采飛揚。
皇宮自然是大祁最為繁華奢靡的地帶，這時候天空中飄下了一絲小雨，雕梁殿宇，閬苑閣樓，園林亭台，都在雨絲飄過之後更加清晰。
藏書閣位於皇宮的最東端，單獨的一個院子，不像禦書房那樣戒備森嚴。皇親國戚，閣僚子女，有一定身份的人都可以出入於此。燕楓是這裏的常客，當值的太監都認識他。
這座藏書閣不僅有道家經典，也有儒家，法家，釋家的經典，還有詩詞歌賦、雜學雜文，什麼遊記啊，傳說啊，地方誌啊，應有盡有，可以說包羅萬象。燕楓在這個藏書閣看了七八年的書，對這裏可以說已經熟透。再說在尊武輕文的年代裏，書籍其實不多，這個藏書閣雖然是大祁最大的藏書處了，幾年時間裏，他也已經大致看了個遍。前一段時間，他一直在看抄沒的各家各派武林秘籍以及誌怪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