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不喜這時候才明白,之前在裏約出去玩時,寧仲悅都有意挑選了輕酒吧。
那耳塞戴上十分之挫。胡不喜作為一個有品味的青年,這時候覺得似乎也有點適應嘈雜喧鬧的環境了,將耳塞拿在手裏,再三猶豫還是沒好意思戴上。
在裏麵昏昏沉沉地也不知呆了多久,寧仲悅跟胡不喜吼了幾句話,胡不喜完全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寧仲悅見狀,沉吟了幾秒,便跟翔他們比劃了一下,拉著胡不喜走了出來。
出了那轟隆隆的酒吧,胡不喜同學鬆了口氣,但是隨即發現自己的耳朵跟戴了個耳罩似的,聽什麼聲響都有距離感。他這才後悔沒有學寧仲悅的樣戴上耳塞。蠢點怕什麼,沒有後遺症啊。現在他隻好聽著外界空穀回音般遙遠的聲響,慢慢地和寧仲悅在這熙熙攘攘的街道上逛回去了。
這時候已經很晚,仍然營業的多半是酒吧飯館,外麵支上一台小電視機,姑娘們也能卡拉OK一番。胡不喜指望看到的算命神秘婆婆之類的,在此街上蹤跡皆無。寧仲悅認為,這恐怕要到那種雜貨市場才能見到。人家也是有經營範圍的。
露天區聚集了一群小青年在跳舞,其中幾個梳的發型和他那天偶遇的藝術氣質男十分相似,都是一條溜光水滑的大辮子,長長地拖在背後。胡不喜駐足觀望了一會兒,耳朵聽不太清楚他們在唱什麼,寧仲悅問他要不要加入一起去狂歡,他才如夢初醒:“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天天都是節日。”寧仲悅笑答。
胡不喜這時候已經困得狠了,踉踉蹌蹌走了幾步,擺擺手評論道:“他們……真是樂天啊!”
寧仲悅看出他疲憊不堪,便挽了他手,朝宿營地方向走去。
他們將鸚鵡寄存在當地某大學的養殖區,自己也住在那附近。住的地方頗為古怪,是一個個固態蒙古包式樣的建築,星羅棋布在草地上。這東西是當地環保分子的先鋒居所,親近自然天人合一。據說半年周期居住權的那幾個包周轉還挺緊張的,後麵一堆人申請但是排不上。胡不喜他們在此隻住兩天,因為寧仲悅預定得早,倒是分配到了一個短期居住的。
胡不喜內心對這蒙古包不以為然,覺得這幫外國人都是閑的。有空請他們去住住咱鄉下的土窯他們大概也能眉花眼笑。而且翔跟凱瑟琳還有另外一個傑恩都是去鸚鵡居住的飼養房那邊蹭了個休息室。胡不喜覺得他們內心深處其實也嫌這小屋子憋氣。
很久之後他看到一張未來建築幻想的得獎CG圖繪,才明白為什麼這些包子屋如此炙手可熱。那圖上可不就是幾個蒙古包通過扭曲的觸手連在一起麼!這是人家童心未泯的夢幻世界啊!
因為住宿空間緊張,他和寧仲悅隻能擠在一個藍色包子內。那屋子內部劃分成了雙層空間,下麵有張寫字台,衣櫥,還帶一個單眼的電爐和洗手台。浴室廁所很小,不過五髒俱全。上層援梯而上,渾然一體,地板就是一張床。上了高原之後涼爽了許多,兩個男人在這麼張不算很窄的特殊床上擠一擠倒也無妨。胡不喜折騰了一天,這時候疲倦極了,回到住處,勉強支撐著刷了個牙,想到既然合住不能失禮,又掙紮著去洗澡。寧仲悅卻說明天早上洗也沒關係。他巴不得如此,從善如流爬上了床,倒頭就迷迷糊糊了。
過了不知多久,他感覺到寧仲悅順梯子爬了上來,便往裏麵讓了讓。
但寧仲悅卻未能體會他的意思,他退讓,寧仲悅居然還得寸進尺了,狠狠擠壓了他的生存空間,嘴裏還輕聲說了句話。胡不喜耳朵還蒙著,創傷未愈,但他困得連聲音都不想出,心裏覺得擠是擠了一點,但還不至於沒法睡覺,於是也不詢問,就這麼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