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襲擊與宴會中的各大黑手黨都毫無關係,起因竟是她之前一次任務中,放掉的一個孩子,而君炎殺的正是他的親生父母。那個孩子混進了那天的宴會,混跡在服務生中,為的就是伺機暗殺,要她血債血償。
雲霆想到這裏,眉頭更加緊緊皺成了一個結,他跟她搭檔這麼久,對她的原則也曾表示過不安,但看在她辦事利落的份上暫時沒有追究。但是……無論如何也要讓她自己知道這個教訓。
君炎幹脆把座位放下,雙手環頭,做閉目養神狀,短發散成優美的弧線,靜靜的貼在她的形狀精致的側臉上,即便穿著隨便,也依舊美得像張畫報。
可雲霆此時顧不得欣賞眼前的美景,黑著臉把一摞厚厚的資料“啪”的一聲甩在她麵前的餐桌上,已經空了的盤子顫了下,掉在厚厚的地毯上,發出沉悶的響動。
君炎霎時睜開雙眸,視線牢牢的盯住雲霆,他眼神淩厲的回看過去,神色間沒有一絲鬆動。良久,君炎厭倦了一般錯開了眼睛。
她緩緩伸手拿過資料慢慢的翻看,像是在長途跋涉的旅程中隨手翻開一本小說那樣從容。
而雲霆預料的反應卻始終沒有在她的臉上出現,君炎一臉平靜的放下那摞紙,眼神依舊淡淡的。“謝謝你,我還以為惹上了彼得洛家族,不然我之前的努力就算廢了。”
雲霆鷹一樣的眼睛裏此刻盤旋著巨大的風暴,他緊緊盯住她沒有一絲波瀾的眼睛,緩緩道“你到底有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這次的事雖然我幫你壓了下去,但總有一天,你會因此喪命!”
君炎在心裏輕輕歎了口氣,轉頭看向漫無邊際的雲海,她如何聽不出他話裏的好意,這是她任務時的失誤,但她明白,那個少年會以這種方式去報複他,讓她並不意外。是她沒看清那孩子眼底的仇恨,因為打從心底她就不想連累無辜年幼的少年。可從一開始她就錯了,是她親手把他變成了這樣,把他的家毀了。
她忽然就有些疲憊,久久的看著雲層出神。雲霆看著她依舊沒有回應,有些頹然,索性放棄與她溝通。諾大的空間裏,隻有兩人沉重的呼吸聲。
闊別了三個月的新加坡繁華依舊,獅城的清晨還是像露珠一樣清澈透明。
君炎依舊穿著她的闊腿短褲,踢踏踢踏的走進總部,齊耳的短發在耳邊晃蕩,經過一整夜的飛行,有些淩亂的翹在腦袋上。
上層肯派飛機來接她,就說明她的地位和利用價值依舊沒變。君炎冷哼一聲,此時的唐一定是在辦公室裏。所以君炎隻是象征性地敲了敲門,便邁步走了進去。
唐抬頭的一瞬間,眼神有些呆滯,心底卻湧上一絲不安,即便冷靜如他也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君炎已經不是那個處處克製,冷漠,沒什麼欲求的孩子了。她仿佛經曆了一場劫難,從而把她變成了一隻合格的獵豹,頗有心機的隱藏在暗處,等待機會來臨時,毫不猶豫的讓獵物直接斃命,不留一絲餘地。
門口傳來杯子摔在地上的脆響,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君炎不回頭也知道那個冒失鬼是誰,果然,安妮像兔子一樣跳了過來,顫抖著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君炎,“……你……你是誰?”君炎和唐忍不住各自在腦後滑下一大滴冷汗,一起看向不定時抽風的安妮,“……你快把我的小炎炎還給我啊啊啊……!”
君炎也伸出一隻手指,把安妮的腦袋推到安全距離,才穩當的走到唐麵前坐下,微微一笑,霎時間迷人的笑顏仿佛最耀眼的日光,融化了君炎一身冷漠。
“唐……我回來了。”
安妮今天出奇的安靜,若不是她總是偷瞄君炎,她一定以為安妮終於轉性了。他倆走在街上,路人的目光都有些異樣,君炎費了些心思才想明白。隨即直接黑了臉,一大步跨出老遠。
安妮疑惑的一回頭,看見幾步遠的君炎頓時有些不滿,提著小花裙子就跑了過去,“誒,他們都看什麼呢?”
君炎又皺著眉頭快步拉開距離,“看我們是同性戀!”
安妮聞言立刻頓住腳步,尖叫一聲。嘴巴張的老大,又像想到什麼一般,合上嘴,又鍥而不舍的追過來“誒,看就看吧,咱倆不是真的就行了…………”
君炎挫敗的鬆口氣,也放慢了腳步,不知不覺走到了中心廣場,此時正是周末,一群小孩子呼嘯的從兩人身邊跑過,目標正是安妮停在廣場邊上的切諾基。兩人表情呆滯兩秒,感情小孩子把車當成了堡壘,石子當成子彈,乒乒乓乓的聲音不時從車上傳來。
安妮目瞪口呆站在原地,直到君炎無奈的走上前,才回過神,小孩子看見車主回來,頓時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