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清晨總是比任何地方都早。
當安妮咋咋呼呼的衝進君炎臥室的時候,她還趴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於是,她被安妮掐著脖子弄了起來。
“呼!老娘還以為你被殺了呢,好好的床你不睡,非得趴在地上裝死。”
看著君炎還弄不懂狀況的表情,安妮好心情的去翻冰箱,“看在你早起如此艱難的份上,我就做頓早餐犒勞犒勞你,呐,一會你要陪我逛街哦,我總覺得我新買的小碎花上衣少了頂帽子配,前天本來想買帽子去,結果又買了一堆包包回來……”
君炎頭疼的聽著安妮堪比唐僧緊箍咒的嘮叨,有氣無力的說,“我的衣櫃在直走左手邊。”
頓時,廚房傳來一聲興奮地尖叫,安妮綁著件粉紅的蝴蝶結圍裙,手拿鍋鏟做女仆狀,衝進君炎臥室捧上星星眼,“小炎炎,你終於肯讓我染指你的衣櫃了!”說罷,又旋風一樣衝了出去,生怕她反悔。
君炎無奈的嘟囔,“還不是怕你毀了這房子裏唯一的廚房。”
今天安妮似乎特別興奮,一直念叨著要買衣服,好去見帥哥。君炎總覺得她腦袋裏十分之九都是衣服和帥哥,那十分之一才是大腦。
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讓她到現在還覺得像是個虛無縹緲的夢,給了她希望,又狠狠的熄滅。
而自己趴在地上睡了一晚,雖然腰酸背疼的,但竟然連個噴嚏也沒打,讓她想大病一場去個安靜的地方躲一躲的希望徹底落空。
君炎窩在讓安妮打扮成公主車的切諾基裏,望著窗外的人群,年輕的情侶拖著手,父母帶著年幼的孩子,一臉恬淡。君炎突然有點疲倦,刀口舔血了這麼多年,一直過著把腦袋別在褲子上的生活。看盡了世間醜惡,隨時會死在敵人的暗殺下的她不敢奢望以後,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以後。
她也想吃一口母親親手做的熱飯,陪著父親通宵看一場球賽,跟著姐妹坐在路邊,肆無忌憚的大聲唱歌,還有,跟他永遠在一起。
安妮唰的一下打開車門遞給君炎一支甜筒,“走,給你買套衣服去。”君炎正皺著眉盯著甜筒看,聞言眉毛更加皺成一團,“買衣服?我衣櫃……”“你衣櫃裏那是人穿的衣服麼,除了黑就是白,打開之後差點嚇死我,還以為進靈堂了……”
“……”
安妮坐在試衣間外滿心舒暢,看著君炎自從回來就天天板著冰塊臉,她不嫌累,別人看著都替她累。
今天也不知道君炎是想通了,還是抽風了,居然能進試衣間試衣服,這種活動她平時最不屑做了,平時的她隻買一家的衣服,牌子安妮也很喜歡,隻是君炎那個以“他家黑白的衣服多”的理由,讓安妮手癢的隻想揍她一頓,簡直是侮辱她最愛的時尚!
她正碎碎念的發著牢騷,餘光中隻覺得豔氣逼人,她抬頭定睛一看,不是君炎是誰,她總是隨意披散著的緋紅色長發,難得的盤在腦後,身上隻穿了一條簡單的淺粉色連衣長裙,肩部被水波一樣的荷葉袖蓋住,高腰處微微收緊,長長的百褶裙輕盈的飄在白皙的腳踝,一雙瑩白的魚嘴高跟鞋更加襯得她的高挑身材,平時總是隱藏在黑色作戰服和職業裝下的曼妙身材與一直隱藏在冷漠表情下的少女氣息,此時一下子暴露無遺。
隻是在安妮呆呆的從下往上瞄到君炎漆黑如鍋底的臉時,渾身一個機靈,登時跳起來抓住君炎衝到收銀台付錢,又衝去下一家。開玩笑,再被她瞪下去,自己就凍成冰雕了。
就在安妮拽著一臉別扭的君炎,逛街逛得如狼似虎如魚得水如夢如幻飛沙走石,月朦朧鳥朦朧的時候,君炎毫不掩飾一臉盼到救星的表情接起隻響起一聲的電話。
“唐,什麼事?”